因着前不久才有人住过,比之其余空着的宫殿更有生气。又因为屋子的主人死了,宫人们为了避嫌,每每经过此处都要绕道,故而十分清净。

    这兰卿阁用来偷懒睡觉简直是再完美不过。

    姜暄和心中窃喜,只觉自己聪明绝顶。刚一落榻,便困意横生,倒头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中醒来。

    兀的,一张大脸映入眼帘。

    “啊!”

    姜暄和大叫,脑子瞬间清醒。

    “噗哈哈哈哈哈。”

    拓拔扈见状捧腹大笑。

    “娘娘。”春月站在座榻旁,一脸为难看着她。

    “奴婢喊了您的,您未听见。三皇子让奴婢莫打扰您歇息,所以奴婢便不敢再喊……”春月小声告诉姜暄和。

    总算清楚怎么回事,姜暄和顿时火冒三丈。

    尤其看到拓拔扈还笑得那么开心。

    “你有病啊?人家睡觉你跑来盯着。”

    兰美人一案利用她威胁慕容峥的仇、屡次烦她的仇,还有这一回,尽数加在一起,姜暄和忍无可忍,朝拓拔扈大骂。

    “我是来悼念兰美人的,谁知道你也在。话说回来,跑到才死的人屋子里睡觉,到底谁脑子看起来更反常些?”

    拓拔扈理直气壮,说到最后,他再是憋不住,又笑出了声。

    “懒得跟你说。”

    知道拓拔扈那张嘴有多厉害,姜暄和才不吃这个亏。她气冲冲起身,拉着春月要走。

    “待和亲一事定下,亲眼看见我皇姐出嫁,我便要回裘国了。”

    拓拔扈忽然语气认真起来。

    回就回,与她何干。

    姜暄和眉头微蹙,抬眸打量拓拔扈。

    对!还有发簪一事!

    “之前你特意问我为何没有戴你送的发簪,如此在意,是因为那发簪上有苗族的灵貅石,对吗?”

    既是要问清楚,拐弯抹角反而浪费时间。

    姜暄和开门见山。

    “是。”拓拔扈笑盈盈的,仿佛对于她发现发簪的秘密并不感到惊讶。

    “为什么要给我灵貅石?你的目的是什么?”

    姜暄和目光灼灼,紧盯着拓拔扈。

    “瞧你这样子,定是又把我往坏了想了。”

    拓拔扈轻笑一声,晃晃悠悠走到座榻坐下。

    姜暄和警惕,默默离他远些。

    “我母族乃是苗族人,有灵貅石并不奇怪。”拓拔扈语气淡然。

    没有想到他回答得如此干脆,姜暄和有些诧异。

    “与周帝比试那日,你我在御花园中碰见,我一眼便看出你被人下了蛊毒。”拓拔扈又道。

    姜暄和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只要是出自苗族的蛊毒,那灵貅石都能解。但你提防着我,一直不戴,白白浪费了好东西。”拓拔扈耸肩,一副无奈状。

    听罢此话,姜暄和莫名感到心虚。

    倘若拓拔扈所言非假,他是好心,自己这般猜忌他确实不该。

    “且不说我不知道你已经看出我体内有蛊毒,你我非亲非故,我如何能想到你会帮我。”

    “可是我以为,我和你已经是朋友了呢。”拓拔扈望向姜暄和,眼里笑意愈加浓烈。

    姜暄和愣住。

    她自认与拓拔扈来往时皆有疏离避让,何时又给了拓拔扈两人关系熟稔的错觉。

    “不是吗?第一次见面时的火灾,还有上回兰美人去世你我一同查案,这样说来,我们已经共患难过多次,怎么不算朋友?”

    见姜暄和不解,拓拔扈也不恼。

    “中秋那天你救下我的丫鬟,我一直心存感激。至于兰美人的案子,皇上受命,我不可违背。我不过一个寻常妇人,还配不上与三皇子称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