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径两边草丛生得茂盛,他时不时摘下一根,绕在指尖把玩。

    “我与敏妃有过几次来往,她性子清冷温润,待人疏离,瞧着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可刚刚那个……”

    “哎呀皇姐,你这爱想多的毛病又犯了。”

    拓拔翡玉话音未落,就被拓拔扈打断。

    “你若觉得今日的敏妃不像她了,便再想想中秋宫宴上,你第一次同她交涉时的情景呢,可是与今日一模一样?”

    听罢此话,拓拔翡玉细细思索。

    竟真是如此。

    “人总有喜怒哀乐,性子哪能一成不变。我看她兴许是还在生我害她卷入邱兰一案的气,故而说了句气话。”

    拓拔扈倒是想得开,仿佛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到底是他要了解敏妃多些,拓拔翡玉虽有疑虑,但也相信拓拔扈的话。

    “说起来,你刚刚与那姜家大公子交谈后感觉如何?”

    拓拔扈忽而想到此事,扭头饶有兴致看向拓拔翡玉。

    “也是个不简单的。”

    拓拔翡玉脸色冷下,轻蔑笑道。

    “我也觉得,有点意思。”拓拔扈双眸虚睨,目光意味深长。“这姜家当真是人才辈出。”

    “所以你想好了,真与他和亲?”

    他眼里掠过一丝担忧。

    只是他向来一副没心没肺的纨绔样子,时而真心显露,也细微到无人可以察觉。

    “想好了。”拓拔翡玉收起脸上笑意。

    “那杨烨武是个莽夫,不通情理。盖刹之战裘国损他三千杨家军,他恨我们还来不及,让他同意与我和亲,比登天都难。”

    “姜家与杨家对立,我若嫁于姜家,便能顺势挑拨两方关系,他日皇兄攻入大周,可助他一臂之力,如此,你回去也能交差。”

    如此盘算,确只有与姜辛宇和这条路最为好走。

    “其实皇姐最主要是怕我回去被父皇责罚吧。”拓拔扈挑眉,神情颇为傲娇。

    拓拔翡玉瞥了他一眼。

    “这回是你想多了。”

    拓拔扈也不反驳,只大步往前走。

    从长青殿回来,姜暄和便将自己关在屋内,就连春月也不得进入。

    她每每闭上眼睛,面前总浮现出小桃死时惨状。

    兴许是凶手伏法得太过干脆,令姜暄和有些怅然。

    直觉告诉她,事实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可事实又是什么呢。

    这样想了一下午,姜暄和心里愈加难受。

    待到傍晚,她终于忍不住,以服侍慕容峥为由,又去了趟兰卿阁。

    今日才定案,兰卿阁尚未来得及重置。

    姜暄和进到邱兰房间时,屋里还是之前模样。就连桌上的葡君兰,都是由小桃亲自摆放。

    邱兰喜文,屋内装潢干净明朗,这一点春月倒是与她十分相像。

    不同的是,邱兰写词较惆怅绵软,而春月多爱探究治国平天下之道。

    姜暄和盘腿坐到书桌前,静静发了许久的呆。

    直到鼻间传来檀木香味,她兀的收回思绪。

    “臣妾参见皇上!”

    姜暄和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站起身来行礼。

    “你还真在这。”慕容峥轻笑。

    随即他绕过书桌,坐到方才姜暄和的位置上。

    姜暄和不解,心里暗暗琢磨他此举何意。

    “怎么?还在生那日晚上的气?”

    见她不动,慕容峥眉头轻挑,似笑非笑道。

    “臣妾没有!”姜暄和连忙回应。

    “那便来坐。”慕容峥微微仰头,指了指身旁空位。

    姜暄和迟疑片刻,动身落座。

    “皇上怎的想到来此处?”她探过头看向慕容峥。

    总不至于是来怀念兰美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