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未回来,我如何能安心。”春月叹气。

    见着她这副既担忧又无奈的神情,姜暄和心中生出几丝暖意。

    “那若是今夜皇上留我在养心殿,你便要一晚上不睡了?”

    她笑了笑,随后拉起春月的手,往里面走。

    外面冷,春月穿得单薄,待会儿该要着凉了。

    “案子的事,皇上可有说什么?”

    一边走着,春月歪头问向姜暄和。

    “没有。”姜暄和摇了摇头,轻蔑道。“案子破不了,遭殃的人又不是他,他才不会管。”

    想起慕容峥视人命如草芥的那番话,她忍不住生气。

    邱兰之与她有何区别,在慕容峥眼中,死了就死了,一条人命罢了。

    “那怎么办?过了今日,便只有一日时间了。”

    春月不免为姜暄和捏了把汗。

    “我明日去问问三皇子那边可有进展,再作商讨就是,你别担心。”

    强压住内心压力,姜暄和温声宽慰春月道。

    “那我先回房间了。”

    顾不得等春月回复,姜暄和转身迈上台阶。

    关上房门,眼前一片黑暗

    她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到桌前,点燃蜡烛。

    屋内瞬间明亮,但姜暄和却心情沉重,迟迟提不起劲来。

    良久,她从架子上拿起纸笔,回到桌前坐下。

    春月所言,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几日,她每每清晨睁眼,便觉肩上担子又重几分。

    可心焦又如何,难受又如何。

    尤其现下还惹了慕容峥生气,此事更没有回转的余地。

    若叫她同慕容峥低头认错,她又不愿。

    轻视人性命和践踏人真心,皆是她所不耻。

    罢了,还是多惦记案子的事吧。

    如此想着,姜暄和将桌上纸张摊开,一边思索,一边在纸上涂画。

    邱兰、小桃、拓拔扈、邱耀祖、慕容嵘……她每写下一个名字,那人的身影便从她脑海中闪过。

    邱兰无缘无故,总不会自寻短见,其中定有缘由。

    且又死在邱耀祖之后不久。

    不是意外,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若小桃口供非假,事实便如后者。

    能出现在御花园中,与邱兰拉扯之人,自是有权出入皇宫的达官权贵,亦或本就是皇宫中人。

    拓拔扈确无作案的时间,这一点她可以证明。

    就只剩下早前就与邱兰有过牵扯的慕容嵘嫌疑最大。

    可她问过郑公公身边的小太监,那日皇上并未召见过慕容嵘。无缘无故,慕容嵘身为男子出入后宫,乃是大不合规矩。

    他再是纨绔风流,毕竟天子脚下,他亦不敢造次。

    去问慕容嵘,姜暄和又没有这个权力。

    会不会是慕容峥呢?

    她忽然想到。

    邱兰那般心仪慕容峥,若那日二人见面,他说了什么,引得邱兰伤心欲绝,悲痛之下跳湖自缢。慕容峥见状顺水推舟,将罪过推到拓拔扈身上,倒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可无论哪种,都不过只是猜测。

    找不到证据也是空谈。

    推算了半晌,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起点。

    姜暄和心乱如麻,没好气的将笔扔到桌上。

    若杀害邱兰的罪魁祸首,当真是慕容峥和慕容嵘中一个,两人地位皆在她之上,她又如何定他们的罪。

    难怪那日自己选择说真话之后,心中涌出不安。

    愈想姜暄和愈是害怕。

    她还没有报仇,还未将母亲救出,她还不能死。

    良久,屋内响起一声叹息。

    看来明日还要再去趟兰卿阁才行了。

    小桃是唯一一个亲眼见到邱兰跳湖的人,邱兰因何而死,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