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丢死人了。”

    夏竹气鼓鼓的埋怨,盯着姜暄和的眼中尽是嫌恶。

    “你动作快点行不行?真想让宫里所有人都看见你这副鬼样子?”

    姜暄和不言。

    事实上,她心里在做盘算,根本没有听夏竹在说什么。

    从养心殿跪着走回明光宫,她的腿不断也要被磨残。

    这些她心里清楚。

    她之所以乖乖听话,是因为,她知道慕容峥不会忍心做得这么绝。

    倘若慕容峥当真如此恨她,就不会在她长跪养心殿外时,跟着处理政事,彻夜不眠。

    前世今生,她与慕容峥接触最多,早就摸透了慕容峥的习性。

    暗影夜里出来喊郑槐入内,她便猜出。

    因为慕容峥不喜睡时有人在侧,所以郑槐只能守于屋外。

    但处理政事时,他唯独只习惯郑槐陪同。

    还有早上那封口谕,只字未提她与拓拔扈的“私情”。

    无论慕容峥心里究竟是何想法,但种种迹象表明,慕容峥对她保留了几分恻隐之心。

    所以她赌,赌慕容峥会因为不忍心将她中途喊回。

    而她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看起来越惨越好。

    越惨,慕容峥就越不忍心。

    “时候到了。”

    姜暄和脸上闪过一道深意。

    “你嘴里在念叨什么呢?莫不是在骂我。我……”

    “一个丫鬟,我骂就骂了,又能怎样?”

    不等夏竹说完,姜暄和不紧不慢接过话茬。

    “姜暄和!你果真是起了取代小姐的心思!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小姐吗?”未料到姜暄和还嘴,夏竹气得瞪大眼睛。

    “我连雪梅死时都不眨眼睛,你觉得我会怕这个?”姜暄和轻蔑一笑。

    话虽如此,但她膝下步伐未停,直直往宫巷尽头前行。

    果然,听见雪梅的名号,夏竹惊诧万分,而后震怒,顿时停下脚步。

    “我就说雪梅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姜暄和,你好大的胆子,一个连自己亲爹都不想认的贱种,居然敢对小姐的身边人下手!”

    见姜暄和不应,夏竹更是恼怒,恶狠狠推了她一把。

    “我要告诉小姐去!我要让她立马杀了你,为雪梅讨回公道!”

    说罢,她便要绕过姜暄和。

    “站住。”

    未走两步,忽而,身后传来一阵严厉声音。

    姜暄和眸光微动,瞬间恢复平静。

    “皇上!”

    夏竹回头,却见远处队伍浩浩荡荡,离自己愈来愈近。

    她立即躬下腰。

    明黄色锦帘下,慕容峥身姿端正,神情冷冽,直直看向跪在地上的姜暄和。

    姜暄和没有回头,仿若不曾注意到身后动静。

    直到轿辇停在她的身侧。

    “臣妾参见皇上。”

    姜暄和侧身,毕恭毕敬行礼道。

    慕容峥眉头蹙了蹙。

    看到姜暄和这副死都不肯认输的倔强模样,他没来由的心烦。

    “过完这条巷子便是腾龙殿,你父兄皆在此等候,尤其你两位兄长,今日第一次上朝,你不怕他们看见你这个样子,觉得丢人?”

    慕容峥居高临下,好似未将姜暄和放在眼中。

    就连说话亦是带着股极轻蔑的语气。

    “皇上口谕,臣妾不得不从,只求莫要连累到父兄就好。”姜暄和面无表情,端得不卑不亢。

    “如此说来,你对朕是有不服?”慕容峥双眸虚睨,质问道。

    “臣妾忤逆皇上是真,皇上要因此事罚臣妾,臣妾并无怨言。但未做过的事,未犯过的错,臣妾绝不会认。”

    说话时,姜暄和神色淡然。

    她目光如炬,放至前方,从始至终不看慕容峥一眼。

    “未做过的事是何事?未犯过的错又是何错?难道朕还会冤枉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