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弄死一个队友叠血怒是吧。”
周离看着一道明雷杀死了蝴蝶妖的金蛇,面无表情地吐槽道:“当你的队友真是够危险的。”
金蛇没有回答周离的话语,因为她此时正陷入了极度的煎熬之中。肉眼可见的,金蛇夫人那庞大的金色蛇躯开始飘散出了无数黑色的烟雾,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开始弥散开来,原本光鲜亮丽的鳞片也逐渐变得坑坑洼洼,很是恶心。
她痛苦地低吟着,嘶吼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撕扯她的身躯一样。那蛇躯就像是腐烂的肉块一样逐渐脱落,散发出腐臭的气息。
作为一个武德充沛之人,周离肯定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对手沦落到这种地步。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唤出了水火二葫芦,直接以湍流与炽火凝聚在一起,重重地砸落在金蛇的头颅之上。
腐烂的金蛇肉体很显然没能抗住这一道重击,她整个身躯都无力地砸落在了地面之上。她的蛇骨已经开始裸露出来,原本光洁如玉的骨头已经被褐色的诡异光泽所覆盖,看起来格外狰狞。
金蛇的毒牙有着穿透一切的力量,却唯独无法穿透被周季覆盖了神通的周离肌肤。作为七个葫芦中最为可靠的老三,周季沉稳而有力,直接顺着周离的手臂和大姐一起将毒牙掰断。
周离又一次地信口胡诌了一句,随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瞳孔顿时紧缩了起来。
毒物笼罩了整个空间,然而周双儿的掠天感却能看破毒雾,让金蛇创造的地形优势被抹去个一干二净。
不是手冲,是冲。
唐莞疑惑了。
显然不是。
唐莞点点头,赞同了周离的说法。
痛苦的嘶吼声宛如金属摩擦般刺耳,金蛇连连后退数十米,盘旋在周离身边伺机而动。她怨恨地凝视着周离,仿佛在寻找着他的破绽一般。
“你比她聪明多了。“
“我?”
ltdivquotcontentadvquotgt唐莞下意识地问道。
“我二舅。”
不知怎的,周离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这三个字,一种诡异的感觉缠绕在他的心口处。
这不对劲。
顺利的比桂道子入坑都顺利。
周离是一个很神奇的人,他很少会被胜利冲昏头脑,或者说,他很少会冲。
周离信口胡诌了一句,随后便双手合十,引导着水火继续攻向金蛇夫人。
“开个视野不就行了。”
周离惊了。
不知为何,这句话浮现在了周离的脑海之中。
“金蛇想要在秘境中封神?”
二位一体!
金缕鸿玉,奉天承运。
这样的一个聪明人,机关算尽,棋局落定,难道就是为了给周离表演一出葫芦娃救爷爷的顶级反串好戏吗?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神通在数千年以前就被七颗葫芦完全克制吗?
“嘶嘶嘶!!!”
现在看来,金蛇夫人的神通都被玉葫芦完全克制。
周离突然想起来,之前道长曾和他说过一句话。
“周离,给她最后一击吧。”
周离看着那似乎享受痛苦的金蛇,面无表情地吐槽了一句。
诸葛清耳朵动了动,她连忙将云白白拖到自己面前,开口问道:“小白,你怎么了?”
这不对吧。
唐莞紧紧地攥紧了周离的肩膀,体内澎湃的灵炁源源不断地注入到他的体内。此时的她已经完全没有理会这场战斗,只是全心全意地帮助周离,仅此而已。
“不对。”
“有人在封神···”
周离看着被不息海困住的金蛇,摇了摇头,开口道:“我觉得不对劲,金蛇这个表现太蠢了。”
好顺利。
周离也反过来吐槽了一句,手腕处的橙黄色光芒也开始绽放了起来。双儿温柔地伸出手,一抹少年的双眼,火烧云似的眼眸仿佛通透着天与地,看清了一切。
对于周离而言,他可能做不到任何事情都步步为营,也无法算计好一切。可他也明白一个道理,就是一件事情如果前面发展的都还算正常,突然变得顺利,就代表他一定要不顺利了。
“也是。”
太顺利了。
就在诸葛清疑惑之际,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云白白突然小声地呢喃了一声。
“神···”
金蛇扬起喉咙,一股浓烈的妖雾瞬间弥散开来,整个竞技场似的空间之中顿时被阻挡了一切的视野。
“是人封神!”
“爱慕是?”
“她不会是个爱慕吧。”
看着面前负隅顽抗,不断撕扯着周清和释放的不息海,疯狂地挣扎着的金蛇,周离心中的疑惑愈发加剧。
通天身躯被周依的无穷力死死地摁住,无法发挥出体型上的优势。
云白白的眼中浮现出了淡淡的云雾光泽,仿佛是神灵一般圣洁无暇。
她算计了汉王,让金蛇帮能在汉王的庇佑下夹缝生存数十年,活活将其营运成了北环第一帮。在这场战役中,她又利用了汉王的狂妄和骄傲,让她有机可乘,用唐莞这张底牌将周离拉入这片秘境之中。
面对将自己和周离重重包围的紫雾,唐莞随意地吐槽了一句。
叮!
锋锐的毒牙泛着一层诡谲的光泽,只要沾染些许,就连诸葛清这种颇具道行的道士也难免实力大减,若是寻常灵炁师,直接混身软烂,心脏腐蚀便是注定的结局。
突然的一声嘶吼打断了周离二人的交谈,只见那金蛇猛地向上窜去,似乎想要逃离一般。但这座秘境关押的不仅仅是周离,也是金蛇自己。在一声闷响后,金蛇的身体又一次发生了异变,一道道血肉模糊的痕迹出现在了她的身上。
这不是纯演员?
云白白惊呼了出声。她看到了,她看到那踩着恶妖金蛇,缓缓登上神明之路的少年。她看到了那被众妖视为神灵,拯救妖族的人类成为妖族之神。
血肉不断地被撕扯着,那金蛇却没有任何的痛苦。她仿佛在承受着一切,也在享受着一切一般,紧闭着眼不断地被那无形的力量凌虐。
但令这金蛇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毒牙平日里能轻易撕裂金石钢铁,却在周离这看起来普通寻常的皮肤栽了个大跟头。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一颗蛇牙掉落在了地面上,黑褐色的牙齿格外可怖。
金蛇夫人今日的行为,一切都合理到了令人怀疑的地步。之所以说令人怀疑,是因为金蛇夫人的所作所为都在周离的预料之中。
“谁?”
这就像什么?这就像是一个人穿越回古代,没有选择给秦始皇送上万国来朝图,也没有给丞相带两百吨隆江猪脚饭,也没有选择经典“玻璃、火药、造纸术”三件套留名千史。他在各种美好的选择中,毅然决然地选择成为一个光荣的佃农,天天给地主老爷端痰盂。
这不对劲,可以说是很不对劲。这又不是戏剧,也不是经典的低能小说,怎么一切都能在周离的计划之中顺理成章的进行呢?
暗算汉王,撕破脸皮,操控妖怪送死,缠住汉王,寻找机会,最后登神长阶。
什么是愿力?
分毫不差。
周离挡住了飞向他的一枚毒牙,皱着眉,继续道:“至少你被摁着打一顿后下次懂得撒石灰,她却直接开摆了。”
一一四.四一.八四.一六八
你金蛇夫人费尽心思,各种机关算尽,杀了自己的心腹,放走得力干将,几乎拼上了金蛇帮的一切,就是为了表演一个葫芦娃救爷爷的反串节目?
她看到了···
真正的神灵。
此时,周离眼前的能见度已经降到了最低,在他的耳边只剩下了那些死去的妖怪冤屈的低吟,还有笼罩在四周的浓雾。
甚至连徐玄都没有察觉出任何的不对劲。
金蛇夫人不是傻逼,所以,这件事从源头上就说不通。
周离轻声道。
香火,就是愿力的一种。人们对神明的期盼与请求,还有心中最为虔诚的信仰,这些东西融汇在一起,就成为了神明赖以为生的愿力。既是祈愿,也是心愿,这就是封神必要的东西。
那么问题来了,金蛇,她还配封神吗?
唐莞愣了一下。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战斗。
还有这片毒云,若是寻常人必然无法解决这些毒素。就算是道长亲临,她也很难在短时间内于五行缺失的世界中驱散毒云。可偏偏金蛇夫人碰上了周槐序的燎原火,只要有一缕火光,就能生生不息的燎原之火。
诸葛清怔住了,“怎么可能?妖怪生于天地之间,没有了自然五行她怎么可能封神成功?”
“嗯?”
“周离,你觉得这个地方用石灰有用吗?”
那么问题来了,金蛇夫人是傻逼吗?
“嫦娥仙子告诉我,月华被掠夺了,有人想要一步封神。”
云白白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样,她听到了来自众神的声音。或者说,是众神宠爱着她,让她听到了那本不应该将降下的神言。
周离的身后顿时被金黄色的光晕笼罩,璀璨而不失温润的光泽覆盖在他的身躯之上。那腐烂的金蛇嘶吼着用巨大的蛇尾抽打向周离,却被热烈而狂野的红发少女攥紧尾端,用力摁下。
每一步,都在周离的预料之中。
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金蛇夫人就像是第二周目的黑龙,她知道自己的前辈当年死于七星宿手中,也知道这七星宿的力量环环相扣,都克制黑龙的各种力量。而作为二周目的金蛇夫人,本应该克服这些弱点,或是找个办法避免被克制,但她却直接摆烂,直接躺平任艹。
我心善,见不得你痛苦,所以给你个痛快。
金蛇夫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滔天的巨浪和焚尽一切的火焰舔食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仿佛很享受这个时刻一样,不断地扭动着身躯。
唐莞听到了周离的话语,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这不是蒸蒸日上吗?”
不对!
唐莞也不甘示弱,在周离唤出水火两葫芦后,她也直接发力,一个箭步窜了过去,窜到了周离身后,爬到他的身上。
这图什么呢?
可直到现在,这根线都是笔直的,一点没有波动。
封神,要的是愿力。
“尸山血海···她破誓了,无法成神。”
现在这个局面,就像是葫芦娃救爷爷一样,只不过现在玩了把换装PLAY,周离扮演蛇精,金蛇夫人扮演葫芦娃,送人头送上瘾了。
“这你也能蒸啊。”
“我二舅妈。”
“不对劲。”
还有那张距离他不过三寸的毒牙利齿。
金蛇唤出了腐蚀性的毒云,铺天盖地般笼罩住了整个秘境。可没等她施法将毒云砸落,就直接被周离唤出的燎原火直接焚烧个一干二净。
当然,即使被赶到了天空之中,诸葛清还是没有停下思考。她还在想,为什么金蛇夫人今日的种种表现如此奇怪,如此令人疑惑。
诸葛清操控着巽风将众人托举在金絮雕楼的上空,而那楼顶则是沉默不语,怒视众人的数百妖怪。他们浑身浴血,浑身浴雪,恐怖至极,就连诸葛清都不敢与之对抗,只能仓皇逃窜到上空。
“不,不是妖要成神。”
伸手不见五指,敌人却游荡自如。在那紫色的浓雾中,宛如鬼魅的金蛇穿行在四周,蓄势待发。
“不够,还不够!!!”
周离很聪明,诸葛清承认这一点。但她无法相信,一件事可以顺着一个人的所有想法完美地按部就班进行下去。这既不合理,也不合法,更不合周礼。毕竟周离也说过,他的计划大部分都是一根线,如果真发生了意外,就要把线更改形状,适应变化。
“你跟我说她是李火旺我都信。”
云白白眼中浮现出淡淡的疑惑,她看着诸葛清,恍惚地轻声道:
唐莞看着那痛苦地喘息着,似乎失去了一切行动力的金蛇,沉声道:
“结束这一切吧。”
是啊,结束这一切吧。
金蛇隐藏在眼底的情绪,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