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阴阳双生
“周迅,我饿了。”
瘫在周迅的肚子上,摆动着双足,恶赢鸢晃着白玉般的小臂,百无聊赖地说道:
“我想吃槽子糕,沾满蜂蜜的那种。我之前逃跑的时候从一个商队的马车中偷过两块,好甜的,可惜都吃了,要不然你也能尝一尝。”
“是吗,那以后再吃吧。”
摸了摸少女柔顺的长发,周迅看着那石室中被黏连起来的两幅画,还有上面周离的身影,神色平静地说道:“槽子糕其实应该泡在牛奶里,松松软软,香甜的很。”
“那一定很好吃。”
恶赢鸢的小脸上浮现出向往的神色,她抓着周迅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开口问道:“北梁很有趣吗?”
“很有意思。”
点点头,周迅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北梁有很多有趣的人,还有很多好吃的糕点。你不知道,桃夭姐做的鱼特别好吃,她烤的蛋糕也是北梁的一绝。还有唐莞,只要有她在,家里就不会有剩饭,除了盘子外她什么都吃。”
“那她不如我。”
举起手,恶赢鸢骄傲地说道:“我连盘子都能吃。”
闻言,周迅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的视线依旧紧紧地盯着那画中的周离,还有那些散着淡淡光晕的“猫眼石残渣”,若有所思地眯起眼。
“去北梁吧。”
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周迅轻声说道:“去找桃夭姐,她做饭很好吃。”
“去不了。”
蜷缩着小小的身体,恶赢鸢摇了摇头,那条可爱的逗猫辫扫过周迅脸颊,痒痒的。
“我刚才试了,画室的石门依旧无法打开。这就说明,直到他们破解心魔,从画中离开,然后打开画室的禁制后,我们才能离开这里。”
“让我再呆一会吧。”
将耳朵贴在周迅的胸口处,闭上眼,恶赢鸢轻声说道:“我好喜欢你身上的味道,就像我很早之前就认识伱一样。可是,我才活了一天,今天就是我见你的第一次。”
“不要搞的这么伤感吗。”
周迅突然笑了,他在恶赢鸢诧异的注视下站起身,把她从自己身上提起,放在地面上。随后他俯下身,摸了摸恶赢鸢的头,笑着说道:
“走吧,坐以待毙可不是我们的风格。”
恶赢鸢怔住了。
她呆呆地看着周迅,脸上浮现出大大的问号。
“黄衣画师可不是恶人。”
周迅俯下身,拿起一旁被恶赢鸢扔在地上的画笔。
“我试了,画笔打不开门。”
恶赢鸢泄气地想要坐回在地上,但被周迅像提小猫一样提了起来。
“它是画笔,肯定打不开门。”
被提起来的恶赢鸢也懒得挣扎,四肢随意地摆动着,像是只白皙的猫一样慵懒可爱。
周迅带着画笔和恶赢鸢走到门前,提起笔,在门上画了个门锁。然后,又画了个钥匙。
“不会吧,你真以为这是神···”
就在恶赢鸢无力地想要吐槽之际,她突然小嘴张大,眼睛瞪圆,满脸都是惊诧。
打开门锁,周迅推开石门,笑着对恶赢鸢说道:“画室是一个画师的一切,那么墓室,就是画师最后的余光。”
“你觉得,能把一副画变成秘境的人,他究竟是被黄衣诅咒的悲惨之人,还是醉心画作的伟大画家呢?”
推开门,黄衣画师坐在石椅上,左手执笔,右手研磨,背后的触手则平铺画纸。祂抬起头,露出那张被螺旋面具遮盖的脸,空灵的声音缓缓响起。
画室已开,去留自便
ltdivquotcontentadvquotgt“多谢仙人。”
周迅背对着满脸惊诧的恶赢鸢,毕恭毕敬地向着黄衣画师行了一礼。因为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黄衣画师的用意。
他既非恶,也非善,他只是一个画出人心中困惑,让人进画作中解决心魔之神。
赢鸢的心魔,是她的楼兰古国。
诸葛清的心魔,是五丈原。
而周离没有心魔,所以黄衣画师没有画出他的心。当然,也有可能黄衣画师实在不想让“哥谭梦魇张所浩”“蛆海奔涌桂道子”“满身大汉死人刀”这些旷世杰作提前问世。
但还有一个人有着心魔。
那就是恶赢鸢。
她的心魔,就是她自己。
她不害怕赢鸢,因为那就是她自己。恶赢鸢害怕的,是这个刁蛮任性,不想要回到赢鸢身体中的自己。
她担心自己的任性惹出事端,担心自己这个错误的存在会伤害到其他人。所以,她在挥动画笔时,内心想的是“困住他们”而非“伤害他们”。
这就是为什么,周迅如此想要帮助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少女。
一个人心中最大的“恶”,竟然是害怕自己小心翼翼的生活会给他人带来困扰。
不太公平啊···
周迅转过头,在黄衣画师的注视下,轻笑着对错茫然无措的恶赢鸢说道:“他们都能破解自己的心魔,你也得破解,要不然太不公平了。”
“我···”
恶赢鸢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人,那双黑黝黝的眼眸中泛起了好看的晶莹。抿着唇,她冲着周迅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
简单的四个字,恶赢鸢便将自己托付给了面前的善周离。
伸出手,娇嫩洁白的小手搭在了周迅宽厚的手掌之中。就像阴阳鱼交错一般,二人的眼中不约而同地泛起了对方的身影。
本不应该存在的二人,缺失了一半的人,现在终于完整了。
虎符咒分离恶与善?
那只是表象。
虎符咒真正分离的,是阴阳。
画笔缓缓停下,一枚融合了阴与阳的虎符咒活跃于画纸之上。轻轻点了点石桌,抬起头,黄衣画师那嘶哑的声音响彻在画室之中。
还差一笔
这一笔,我画不出来。因为我既不是你,也不是她。同样,你们也画不出来
收起画笔,宽大的绣袍随意一甩,伴随着扭曲的墨痕吞噬了身影,黄衣画师消失在了石室之中。只留下那副被黏连起来的长画,还有一枚就差一笔的虎符咒。
周迅伸了个懒腰,自然地吐槽了一句。随后他看向身边的恶赢鸢,轻笑着说道:“你不在,赢鸢就不会完整,周离想要帮助她打破梦魇,就无从谈起。”
“我不在,周离肯定是想了一堆的花活烂活,结果因为心思不全无法理清自己,然后什么也不做,像个呆头鹅一样。”
“所以,我们走吧。”
不敢动,一动都不敢动。
骆驼上的周离感受着身后的柔软与温柔,别说整活了,人都快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