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心不下,又写了几张纸条,塞进了锦囊之中,“送到大乾,亲自交给蒹葭。”

    ......

    而此时,白玉京。

    赵蒹葭夺回失地后,当地的百姓,并不热烈,甚至冷眼看着他们。

    就像是看仇人一样。

    她问赵恺,“为何他们仇视我们?”

    赵恺眼神黯然道:“若我是百姓,几次被抛弃,几次被屠戮,又几次改弦易辙,被朝廷无视,我又怎么可能会高兴呢?”

    赵蒹葭愣在了原地,“所以他们恨我们?”

    “是,他们恨咱们。”赵恺看着荒凉的白玉京,“这里昔日多繁荣,是大乾第一繁荣的都城,可现在,百姓十不存一,街头巷尾沾满了血迹。

    他们能不恨吗?

    匈奴人入关烧杀抢掠,但也的确实施了一些仁政。

    他们撤退,也带走了那些百姓。

    说实话,我都觉得荒唐,反倒咱们才是入侵者。”

    赵蒹葭很是迷茫,这一战赢了,却又让她觉得自己输了,彻底输了。

    赵家两百多年的统治,还比不过匈奴人几个月。

    何其失败。

    她走在路上,看到那慌张的面孔,“别怕,我们是王师......”

    老人把孩子拉倒了自己的身后,跪在了地上,“我们没有投降,我们也是被逼无奈的,我们只想活着,别杀我们,别杀我们!”

    看着老人惶恐的脸,赵蒹葭心里一阵阵刺痛。

    白玉京飘雪了,但是以他们却衣衫单薄。

    孩子缩在老人身后,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身体不住的发颤。

    赵蒹葭脱下了大氅,盖在了孩子身上,“别怕,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们了。”

    那孩子没说话,只是麻木的看着她。

    干瘦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孩子的朝气,反倒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赵蒹葭没说什么,只是沿街观察着。

    这些麻木不仁的百姓,大多数都是老弱妇孺。

    跟匈奴一起走的,多是年轻力壮。

    白玉京只剩下一个空壳,这些年早就被掏空了价值。

    就连城墙都倒塌了。

    到处都有哭声。

    有孩童跪在地上乞讨。

    有老人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祈求他人给一口吃食。

    “赵家有罪,我......亦有罪!”

    饶是她见惯了生死,可看到自己昔日的家变成这幅样子,也不由的悲从心底来。

    这乱世,该结束了。

    赵蒹葭擦掉眼泪,对赵恺说道:“开放粮仓,赈济百姓,让每个百姓,都吃饱穿暖,让他们过一个安稳的年。”

    她走到了北城城门,看到了悬挂在城门上的尸骸。

    那是匈奴人从赵家皇陵内挖出来的赵家历代先祖的遗骸!

    看着那一排遗骸,赵蒹葭内心说不出的难过。

    甚至,那些贼子还在遗骸下树了牌子,告诉世人,这是哪一位皇帝。

    太祖的尸骸只剩下半个头骨,都被拿了出来。

    大乾两百余年,十七位帝王,尸骸尽数被挖出,一个不落。

    挖人祖坟,不共戴天。

    可就是这样的事情,白玉京的百姓甚至抚掌成称快。

    赵蒹葭不理解,更不明白。

    赵恺也是紧要牙关,一字一句的道:“王上,把历代先祖的尸骸都收敛起来吧。”

    赵蒹葭扫过他们,却蹙起眉头,“我父亲呢,尸骸怎么没有在这里?”

    赵恺也是皱眉,仔细数了数,还真是只有十五具遗骸,唯独没有神宗皇帝的遗骸。

    “莫非,化了?”

    “绝不可能。”

    赵蒹葭道:“连太祖皇帝还能剩下半个头颅,父亲才下葬多少年?那棺椁密不透风的,怕是连肉身都没有腐烂完全。”

    “可是臣调查了,从始至终,就没有神宗皇帝的遗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