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辰时左右,花魁大赛场地彩旗飘扬,锣鼓震天。无数的观众从四面八方向比赛场地聚集,来参观这一年一度的盛事。
作为比赛的负责人和评委之一,林云早早地赶到现场,在评委入口处等待那几个老家伙的到来。
李弘毅站在林云身旁,向其禀报道:“大人,属下已经交待下去,让他们特别关注押注陆小小姑娘的押注筹码,若是有人想大额押注陆姑娘,就立刻派人向我禀报。”
林云微笑道:“今儿只怕是没人再押注陆小小姑娘了。”
“这是为何?”
林云刚要解释,却见国子监祭酒曹绍谦的马车驶了过来。
他忙迎上前,冲从马车里走出来的曹祭酒施礼道:“昨儿让先生辛苦了。”
曹绍谦微笑道:“不过是多费点唇舌罢了,算不得辛苦。真要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给我这个挣钱的机会。”
“先生不怪我多事就好。”
曹绍谦:“若愚,我昨晚听到一个消息,说两淮巡盐御史赵大人派兵查抄了三伙私盐贩子的老巢,还将江南二十三处盐场里面的管事都抓起来,这事你知晓吗?”
林云点头道:“我今儿早上才听说了几句,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曹绍谦:“赵大人这事做得太鲁莽了,两淮盐课几乎牵涉到江南所有的官员,他这么大张旗鼓地在盐场抓人,只怕会受到反噬的。
林云闻言也是无语,赵霖做事太急切了,他想将牵涉私盐的蛀虫连根除去,想法虽好,却很难做到,江南的官场铁板一块,先前只是没有提防,才会让赵霖得手,等事情明朗后,赵霖就会发现,他受到的阻力将会无限扩大。
曹绍谦又道:“若愚,你和赵大人是同科进士,想必关系不错,你应该提醒他几句,免得他碰得头破血流。”
“弟子已经派人去告戒他了,只是赵大人未必会听我的建议。”
“你尽到自己的心意就好。”
这时,又有两辆马车驶过来,来人是保龄候史鼐和李守中,李弘毅快步上前,将李守中扶下马车。
林云也跟上去,向两位长辈见礼。
史鼐将林云叫至一旁,向其问道:“若愚,有人想捧陆小小姑娘做这届花魁,你觉得如何?”
林云笑道:“是董会长拜托您帮忙的吧?”
史鼐惊讶地道:“你是怎么猜到的?”
林云:“您別管我是怎么猜中的,我只告诉你一句,陆姑娘肯定拿不到这届花魁。”
“哦!你这么确定?”
“稍后您就知晓了。”
顿了顿,林云又道:“若是您收了董会长的银子,早点退回去吧。”
史鼐忙道:“没有,我怎会做出这种事呢。”
“没有就好。”
林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暗自腹诽:“没收银子,你会这么上心。”
接下来,几人都不由自主地谈到赵霖查抄私盐贩子的大动作。
众人正聊得热乎,就见董伯冀和甄应嘉的马车先后驶过来。
林云朝二人脸上瞅了几眼,发现甄应嘉的脸色不太好,董伯冀却是面色如常,依旧是谈笑风生。
他在心里暗想,董伯冀这个人比甄应嘉更有诚府,确实不好对方,押注陆小小的事,不知晓他有没有参与其中。
等到甚下几个评委抵达后,林云便邀请众人进场休息。
在去休息室的路上,董伯冀故意落后几步,走到甄应嘉身旁,冲其小声道:“甄兄,两淮巡盐御史赵大人昨儿在二十三处盐场的大动作,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甄应嘉点头道:“下官略有耳闻,赵大人整顿两淮私盐,你我自该支持才是。”
董伯冀闻言在心里暗自鄙夷,就你还支持,你只怕是恨不能拿刀去捅了赵霖。
甄应嘉:“董兄,赵大人怎么做,你我都管不着,咱们还是说捧陆姑娘做花魁的事吧,你今儿准备拿多少银子来捧陆姑娘?”
董伯冀尴尬地道:“甄兄,我就是想和你商议这事?”
“哦!你的意思是?”
董伯冀:“赵霖大人查处两淮私盐之事,我感觉很可能是林大人在幕后策划的,果真是他的话,这次花魁大赛很可能是个陷阱,咱俩有可能都被他给坑了?”
甄应嘉停下脚步,瞅着董伯冀问道:“董兄这话是何意?莫非你想放弃捧陆姑娘做花魁的计划?”
董伯冀讪讪地道:“明知是坑,咱们又何必要往下跳呢?”
甄应嘉黑着脸道:“让我捧陆姑娘的人是你,现在要取消的人也是你,董兄,你该不会是故意来消谴我的吧?”
董伯冀忙道:“甄兄別误会,在下决无此意。”
“我已经砸进去一万多两银子,董兄若是想取消计划,那就先赔偿我的损失吧。”
甄应嘉丢下一句,随即便快步离开。
等他的背影消失后,董伯冀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神气什么,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就在这时,他的管家董有才快步走过来,向其禀报道:“老爷,小人打听到一个重要消息。”
董伯冀忙问:“是何消息?”
“负责售卖押注兑码的杂役透露出来的消息,说是那位李通判让他们特别关注陆姑娘的押注情况,如有异常,必须马上向他禀报。”
董伯冀一听,顿时就变了脸色,林云果然是早有准备,那小子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他黑着脸冲董有才问道:“到目前为止,咱们押了多少筹码?”
董有才:“回禀老爷,咱们零零总总地差不多押了一万八干两。”
董伯冀一听就怒了,他抬手在管家脸上狠甩了一巴掌,骂道:“混蛋,谁让你押这么多的?”
董有才捂着脸颊道:“老爷,上次押注忆梅姑娘,小人就是这么做的,您还夸过小人做事妥当。”
“上次是上次,这次能一样吗?算了,你赶紧让人通知下去,不许再押陆姑娘一两银子。”
“是。”
顿了顿,董有才小心地道:“老爷,那咱们还要不要砸银子捧陆姑娘做花魁?”
“砸个屁!老子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出来的。”
董伯冀怒斥了一句,随即快步离去,这事做的虎头蛇尾,让他感觉很没面子。最关键的是,原想着借此机会同甄应嘉修补关系,现在反而弄得更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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