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康抵达大沽造船厂后,立刻就舍不得走了。
林云对北海水师的规划,让他看到了战胜洋人舰队的希望,接连几天,他都和士卒在一起训练,一起用餐。
晚上他也没闲着,直接跑去蒸汽机车间,看宁玥他们进行蒸汽机试验。
这点连林云都自叹不如,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坚持,等到天气转热,他便将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几个助手去负责。
冯康从暹罗国带回来不少物资,其中的粮食、铜锭和硝石,都是造船厂紧缺的物资。
林云立刻上了一道折子,请求至德帝同意他将这批物资留下来给造船厂的工匠和士卒使用。
至德帝很快给了回复,除粮食外。其它的一切照准。
同时,至德帝命他陪同冯康一起回京陛见。
能回京城,林云自然是求之不得。将造船厂的事务安排好后,他立刻陪着冯康坐船回京。
…
“三爷回府啦!”
随着守门仆役惊喜的喊声传进林园,府里顿时热闹起来。
林云一路往内宅走,沿途的家丁、婆子、丫鬟纷纷向他行礼。
拜见父亲和老神医后,林云刚走到内宅院门外,就看到秦可卿领着家里的女眷在门口相迎。
他连忙跑上前,扶着秦可卿,关切地道:“这么热的天,你跑出来做什么?”
史湘云打趣地道:“这么久没见,嫂子肯定想兄长了呗。”
秦可卿羞涩地道:“我就是陪妹妹她们一起过来瞧瞧。”
黛玉瞅着林云笑道:“兄长晒得跟黑碳球似的。”
林云自夸地道:“有我这么好看的煤球吗?”
“不害臊!”
平儿:“三爷,快去屋里歇着吧,当心将奶奶累着了。”
“对对对,咱们进去说话。”
…
众人来到正屋厅落坐,平儿让人从井捞出两个大西瓜,切开了给众人品尝。
林云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向大家诉说他在造船厂如何吃苦受罪。
众人听得唏嘘不已,由其是秦可卿,恨不能让林云辞了差事,留在家里陪她享福。
黛玉忽然想起来道:“兄长,你这次回来得正好,老祖宗让我和云妹妹后天去那边府里做,你到时候送我们过去行吗?”
林云忙问:“后天那边府里有什么喜事吗?”
史湘云:“不是喜事,是金陵甄家的三姑娘要过来,老祖宗让我们过陪。”
“是吗?”
林云心想:“甄家三姑娘这时候过来,莫非是想参加选秀女?”
平儿:“三爷,我听奶奶派来的小红姑娘说,甄家三姑娘这次进京,多半是存了同宝玉联姻的心思。”
林云闻言差点没叫出声来。
史湘云急道:“平儿姐姐,这个消息属实吗?”
平儿:“这是二奶奶的猜测,算不得数的,你们过去的时候,可不要说出去。”
史湘云连忙点头道:“平儿姐姐放心,我记住了。”
平儿:“还有一件事,林管事从金陵那边捎信过来,问能不能将研制橡胶那个作坊关掉?”
林云:“为何要关掉?”
秦可卿:“林管事在信里说,那个作坊花钱太多,又不出产品,养着不值得。”
林云:“作坊不能关,回头我让人过去瞧瞧,看他们有没有偷懒。”
秦可卿:“还有一件事,父亲和妾身说,想让钟儿参加今年的童子试,夫君觉得可行吗?”
“让他试试也好。”
“还有~”
…
陪着几女聊了一阵,林云便去泳池冲了个凉水澡。
洗完之后,他坐在书房里翻看各处的来信。
林如海夫妇和柳如是去了粤海之后,一直没有书信过来,让他牵挂不已。
他在造船厂同冯康的交谈中,得知广州的情况很不乐观,佛郎机人走私很猖獗,原先的两广总督郎世杰对此都是装聋作哑。林如海去了,八成会同洋人起冲突,可他手里没有能打的军队,万一惹怒了洋人,还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林云正想得入神,忽然嗅到一缕淡淡的香气。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小雅不声不响地站在他身边。
“吓我一跳,你走路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雅:“是你想事情太入神了,才没注意到奴家进来。”
“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雅:“三爷,我要走了。”
“走?你想去哪儿?”
“回苏州去。”
“回去散散心也好。”
小雅:“不是散心,我想回苏州老家去陪伴父母,不再回来了。”
“你父母不是~”
林云心想:“这妞是要和自己摊牌吗?”
小雅又道:“我想试试能不能忘记三爷,若是忘不掉,我就回来。若是能忘掉,那就~”
“那就什么?”
“那就永不相见。”
小雅说完,一脸决绝地转身走了出去。
林云伸手想要叫住她,可又不知叫住她能说些什么。
小雅想要的,他不能给,也没法给。
她和柳如是不同,柳姑娘只想找个归宿,在他的羽翼下发挥自己的才干。
小雅则是个有野心的女人,她能帮助自己在事业取得成功,也有可能将自己拖入万丈深渊。
林云拿起毛笔,在纸签上写了几行字,随后将纸签放进信封内,又让人叫来香菱,命她将书信交给小雅。
…
一间小卧室内,小雅坐在床沿上,瞅着案几上的布包裹,心里是五味杂陈。
今儿向林云摊牌,是她经过反复思考做出的决定,来林府已经快两年了,她一直表现得于世无争,可内心却是极其不甘。柳如是那个烟尘女子都能被林云重用,为何她这么冰雪聪明的人,对方就不肯给她个机会呢?
她可以俘获对方的身体,却无法俘获对方的心,那个小男人,真是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
小雅正在心里腹诽时,忽听外面响起敲门声。
她以为是林云来了,激动地起身相迎,却发现进来的人是香菱。
香菱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小雅,道:“小雅姑娘,这是三爷让我交给你的书信。”
小雅接过书信,迫不及待地打开观看,就见里面写着:“我这个人没什么野心,只想守着家人过完这一生,你背后之人想要的,我无法做到,也不想去做。”
看完信后,小雅愣了许久,等她回过神来,发现香菱已经走了。
“你会后悔的。”
小声嘀咕了一句,小雅将书信收好,拿起案几上的包裹,径直向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