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塔塔杰律看来,如塔塔尔戴这种皇族后裔就是趴在大西戎身上吸血。

    完全忘了塔塔烈登位前,塔塔尔戴一家所投入的一切。

    盘子大了,老主子顾念恩情养着,但小主子却看他们越发不顺眼。

    读过书的塔塔尔戴知道,卸磨杀驴,他这头猪已经是又肥又壮,只等小主子办喜事,便会被宰杀端上桌。

    毕竟塔塔尔戴一家,上次也是坐在桌上吃过肉的。

    可共苦,不可同甘,每每想到大限将至,塔塔尔戴总是会唏嘘不已,所以他沉迷美色,圈养神驹。

    什么开心干什么,快活一天是一天。

    这种做法更是引得小人妒忌,不断抹黑,以至于塔塔尔戴每每想靠近,便成了热脸贴冷屁股。

    家资丰厚,带着人跑倒是勉强,可各处草场的牛马羊又该怎么办。

    摩瀚城三十里外一座巨大的庄园,匾额上写着雄鹰展翅。

    这里便是塔塔尔戴的家,与西戎的石房,毡包帐格格不入。

    “准备家宴。”

    跟奴仆吩咐了一声。

    塔塔尔戴快速前往祠堂跪在地上。

    “阿父我们这一支将要走向末路,儿子有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逃出西戎,远离故土。

    你们没意见吧?”

    八张画像纹丝不动,上面分别是塔塔尔戴的爷爷,父亲,等。

    “好,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

    都暂时委屈一下。”

    亲自将画卷取下放入箱子中。

    祖宗在,塔塔家的传承就在。

    至于带不走的东西,那可就太多了,毕竟与命相比,权势金钱好似也没那么重要。

    从祖宗画像的地砖下拿出一个大木箱。

    塔塔尔戴打开后嘴角扬起。

    一张张康国银票占了箱子一大半,还有一小包的契约,皆为康国京城里的铺面。

    叛逃西戎非一日之计,而且不止塔塔尔戴一人有这种想法。

    他们是西戎的权贵,吃用自是最好,但与康国浙南比起来,说句臭叫花子也不为过。

    那里才是他们的野望,也是西戎朝廷丢出的大饼。

    需求都是循序渐进,野心也是如此,吃饱便想衣,吃饱有衣又想房,有了房子还想马。

    但凡领略过浙南繁华的西戎权贵,基本上都会被康国化,真是把享受发挥到了极致。

    看着那些铺面,塔塔尔戴不由得意,正所谓西边不亮,东边亮,柳暗花明又一村。

    自己无意之举,却天降横财。

    现在每一张契约都得值个万两银子。

    等到了晚上,塔塔尔戴便坐在了主位上。

    三子六女拖家带口,稍不注意便会万劫不复。

    “阿父,是他们要动手了吗?”

    大儿子才说完,塔塔尔戴便看到所有人都在看向自己。

    “差不多了,事不宜迟,咱们得快些动身。

    只要能翻越祁蒙山脉进入康国,咱们依旧能够东山再起。

    阿父没本事,保不住这富贵了。”

    “阿父莫要惊慌,儿子也有好消息。”

    大儿子含笑继续道。

    “如今两军对峙,康国竟有一队人暗中潜入了西戎。

    不为别的,专收马匹牛羊。

    我已经跟他们说了,能带走多少就是多少。

    到时候,咱们将消息透露出去让十七皇子塔塔杰律去抓那些康人,以此声东击西之计,配合暗度陈仓。

    咱们一家逃走的机会将大大增加。”

    “你疯了吧你,咱们要逃去康国,你还出卖他们,到时候死都没地方。

    就这点本事,以后如何带着弟弟妹妹过上富贵日子!

    咱们不卖,都送了!

    并且还要打掩护。

    你们带着牛羊跟过去,到时候别再回来。

    这些是阿父给你们准备的。”

    将木箱搬了出来,塔塔尔戴将里面的银票与契约尽数分了出去。

    “那阿父你怎么办?”

    “我不用你们担心,记住,财可舍,命不可丢,一旦下注生死相依。

    既然站了康国,那就要坚定不移。

    事不宜迟,你们吃喝一些便悄悄离开吧。”

    塔塔尔戴一家早已经准备了多年,所以事情也非常顺利。

    只要他塔塔尔戴依旧在摩瀚城,他的后代往哪里跑都不奇怪。

    因为在所有外人眼中,塔塔尔戴是个将儿子当狗养,非打即骂的存在。

    不少人说塔塔尔戴这个人,喜色厌子。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也只有他们塔塔一家,才知道阿父有多疼爱他们。

    看着憨傻痴蠢又软蛋,但能在西戎屹立不倒,塔塔尔戴又岂会没有心机。

    “走吧,都走吧,走了好啊。”

    哪怕自己活不了,至少血脉还在,总比再享受十多年被污蔑个理由,满门抄斩来的好。

    摸了摸装着祖宗画像的盒子,他能活,自然供奉。

    若活不了,就让孩子们从新开始,改名换姓,将过往尽数遗忘。

    此时地宫祭祀坑下,赤哈斯正拿着匕首挖掘。

    并没有散落的尸骨,只有成堆的骨灰。

    “对,沿着此地慢慢挖,最好不要发出声音。”

    空悟祖师在后面打坐。

    赤哈斯翻了个白眼,对着土层不断捅戳。

    说的倒是轻松,他都挖了两米依旧不见普度石。

    一天后,空悟祖师也开始进行挖掘。

    “真是奇怪,此地已经被蕴蛊蛀空,为何没有普度石呢?”

    “祖师,弟子以为普度石应该不在这里,会不会您判断有误。”

    “不可能,你感觉不到蕴蛊,难道我还感觉不出来?

    我倒要看看,唐无灭究竟埋了多深。”

    又是两天,赤哈斯看着眼前的缝隙,微微侧头小声道。

    “祖师,有情况。”

    空悟祖师凑到缝隙前借着里面的长明灯,看到了蒲团还有一个书架。

    密室都是石块堆砌,而赤哈斯刚好挖穿了中间的缝隙。

    “找到了!其中一块普度石,就在那蒲团下面。”

    在空悟祖师感知中,点点金色飘散,一只只蕴蛊飞来飞去。

    “趁着无人,祖师咱们动手吧?!”

    胜利在望,赤哈斯觉得应该取了就赶紧跑。

    “换个方向,继续挖,戒赌,你看到那些被迫进来的苦命人了吗?

    普度石若是不全部带走,这活祭便不会终止。”

    就在此时,密室入口升起,紧接着走进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