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心再热也凉了。
因为新一轮的科举即将开始,周呈就像消失了一般。
姐弟二人很默契的没有再提起那个负心的畜生。
“姐,我打算出去走商,这三年存了十多两,加上以前那三十二两,足够去拼一拼。
鸣儿再过几年要读书的。
总要多存些银钱才是。”
凭借三年卖豆腐积累下的经验,程东家开始试探着走商。
本着薄利多卖,生意倒也逐渐好了起来。
直到两年前周呈主动上门来寻,程东家才知,济岭州府的周遮天竟然就是当年的畜生。
当知道程氏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周呈喜不自胜。
当即便要认亲,却被程氏骂走。
愧疚下周呈离开,并开始有意无意的扶持程东家的生意。
依旧是薄利贩盐,有了官府在背后,程东家的生意越做越大。
拿人手短,周呈骂不还口,又不断的将银子送来。
程东家便也劝说姐姐与其一起过日子。
程氏心灰意冷,说自己绝不会要那脏钱,周呈若是有心,便去主动请罪,将这脏钱都还给百姓。
到时候,她或许能让鸣儿叫他一声爹。
这是程氏的报复,却也是在给自己一个原谅周呈的理由。
之所以如此决绝,便是儿子程鸣,仅仅十二岁已经考上秀才,马上又要考举人。
山长秦夫子曾言,程鸣必定一鸣惊人,就算不为官,以后也可在书院担任讲书一职,再积累名声后继承他山长的位置。
也就是书院最高管理者。
但结果是周呈避而不谈,依旧我行我素。
再加上其府中姬妾甚多,程氏也再无破镜重圆的心思,将全部寄托都放在了儿子程鸣身上。
程鸣也非常争气,在去年十五岁时中了举人。
名动浙南,一时风头起,从被人讥讽的野种,一跃成为举人。
其中落差与人之反复,能让当局者迷惘。
那些讥讽过的人,通通变成了恭维者,程鸣依旧穿着带补丁的长衫。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很明确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自幼家贫,被同伴说是野种,舅舅走街串巷,娘亲纺纱给人做绣工。
苦难没有将他击垮,程鸣心怀壮烈,仿佛是一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松柏。
风雨寒冬,从未荒废学业,待人虽有傲骨,却也能折身待人。
秦夫子对其亦是视为衣钵传人,倾囊相授。
从苦难中走出,他身上所携带的正气,已经不弱于隐士学者。
举人加身后,秦夫子再也忍不住,提前为其赐字:松竹。
程松竹,松竹先生。
程鸣以此自居,但最近一年,程鸣已经不再归家,有时仅有信被带回来,让其母安心。
有时又是秦夫子带回来的口信,一切安好。
尽管思念儿子,程氏却一直未去打扰。
程氏不知道的是,她的儿子程鸣被其恩师秦夫子,送去了深山之中,研究天门门主的开智之道。
文堂山上弟子三百多人,程鸣在其中亦结交了不少好友。
能够被选拔加入天门者,全是惊才绝艳之辈。
少年多义气,励志学成后,大展拳脚。
“程兄,今天那天工堂的人又来显摆啦,你不去看看?”
“上次改良水排真是非同凡响,咱们一起去。”
要说文堂山最亲哪个山,定然是天工山的天工堂。
其中发明出的小东西,千奇百怪,十分新奇。
年轻人最是喜欢新鲜的事物,程鸣与友人纷纷朝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