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柳高杰被人抬回房内,缓缓苏醒,体感虚弱,仿佛生命力被抽干。
脑中嗡鸣,身体伴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令他不由呻吟出声。
那池水中的剑意,伤其肉身,更噬其神魂。
此刻的柳高杰身心俱疲。
按常理,他本不至于受此重伤。
于洗剑池浸泡三刻钟已是他的极限,他曾暗中独自测试过。
除灵力消耗较大外,别无他碍。
然而当他睁开眼,熬过三刻钟,志满意满之际,却见浩初不仅赶超前方,更是遥遥领先。
那一刻,柳高杰心态崩溃,剑意乘虚而入。
他如同风中残烛,只能任由剑意无情蹂躏。
无法抵抗,只能被动承受痛苦,柳高杰倍感屈辱。
浩初,你使我颜面尽失,我绝不轻饶你。
柳高杰侧卧床榻,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
一想起之前的赌约,他对浩初的杀意更甚。
只要浩初不在,他便无需低头认错。
柳师弟,你感觉如何?我现在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空灵的嗓音,打断了柳高杰的思绪,他却喜上眉梢。
对姬如雪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就连梦境中也时常听见。
姬师姐,进来吧。
他勉强起身,倚靠床头,尽力保持语气平稳,甚至整理了下仪容,目光始终锁定门口。
推开镶满符文的木门,姬如雪轻步踏进,秀长的精灵腿穿越魔法阵图,向柳高杰缓步而去。
一袭湛蓝的星纱长裙,如梦似幻地缠绕她那精致的仙躯。
裙摆随风微曳,透出肤如凝脂的雪肌,犹如月光下的神秘幻影。
清新的花香扑鼻,令人心神一震,不自觉地陶醉其中。
此刻的姬如雪,恰似幽谷中绽放的冰蓝兰蕊,散发出宁静而高贵的气息。
柳高杰凝视着她那倾城之颜,喉结不自主地滚动,双目闪烁着炽烈的光芒。
姬如雪对他一贯的冷漠,此刻的关怀让他觉得在她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心中不禁飘然,痛楚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姬师姐,我已无大碍,怎能劳您大驾亲临探望?”
柳高杰脸上绽放一丝淡笑,内心的喜悦几乎要化作欢快的音符。
苍白的脸庞泛起一丝健康的嫣红,若非姬如雪在场,他早已高歌一曲以示感激。
姬如雪立于床畔,长剑横抱胸前,垂首注视着柳高杰。
她那细长如柳叶的睫毛,映衬着灵动的碧眸,摄人心魄。
仅是这一瞥,足以令柳高杰魂牵梦绕。
“柳师弟声如洪钟,看来伤势并无大碍。”
“今日前来,仍是想奉劝柳师弟,莫要与浩少爷为敌。”
“否则后果难以承受,也将给我们的天剑宗带来困扰。”
姬如雪对柳高杰的失望如泉水涌动,曾以为他是潜力无限的弟子,常在武道上指点他,却不料他如此短视。
竟未能看出连宗门老祖都在尽力与浩初交好,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挑衅,实乃愚不可及。
原本浩初无意争斗,只愿静心修炼体魄,却被柳高杰几次言语冒犯。
如今自食其果,他人嘲讽也是咎由自取。
姬如雪对比浩初与柳高杰,顿感二者天壤之别,萤火之微如何与皓月争辉?
整个北境之中,能得到姬如雪青睐的屈指可数,而能让姬如雪敬重的唯有浩初一人。
深感自己与其相距甚远,不由得渴望追逐那看似遥不可及的背影。
一盆冰冷的露水,从头顶洒落,将柳高杰从幻想中唤醒。
他愣住了,未曾料到姬如雪此行只为警告自己。
居然为那个让自己蒙羞的男人说话,他面色惨白,险些为之气绝。
“姬师姐,那浩初不过在灵泉中多待片刻,何足畏惧?”
“我们天剑宗可是北境至高无上的力量,岂容他任意进出!”
“此事若传扬出去,只怕会被其他两大宗门笑掉大牙!”
...
他实在无法理解,那巍峨的天剑门为何能让浩初这般异乡游侠出入自由,那些长老们仿佛被魔法蒙蔽了双眼。
就连一向高傲的冰霜仙子冷月,竟也会为那个男子辩护,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面对柳高杰的质疑,姬如雪的目光变得冰冷刺骨。
“不必探究你不该知道的事,你只需明白,不可与浩公子为敌。”
“找个适当的时机,亲自去浩府谢罪,以浩公子的胸怀,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话已至此,望柳师弟三思而后行。”
说完,姬如雪转身离开房间,那优雅的背影在柳高杰眼中渐行渐远,变得朦胧。
她不愿在此逗留过久,免得柳高杰产生误会。
浩初与李毅交换先天丹,透露秘境所在之事,宗门内知晓的仅是寥寥几人。
以柳高杰的地位,无权获知这等机密。
如此好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秘密泄露。
出于同门的情谊,姬如雪才前来善意提醒。
姬如雪离去许久,柳高杰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仍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试图用巴掌狠狠地拍醒自己,逃离这场可怕的噩梦。
然而那火辣的痛感无比真实。
柳高杰大口喘息,胸口剧烈起伏。
双目赤红,面露狰狞,低吼声如猛兽。
一直仰慕的师姐竟要他向一个毛头小子低头道歉,这比死还要痛苦。
“小白脸,不论你用了何种诡计迷惑师姐,你都难逃一死。”
“能在涤剑池中坚持那么久,想必修炼的是神秘功法,或是有护体灵宝。”
“不论是你的功法还是灵宝,都将归我所有。”
柳高杰眼中闪烁着凶光,阴沉地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