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抬眸看向裴远舟,温声笑道: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怕了吗?”

    话落,扭动钥匙。

    “咔”的一声脆响,吓得裴远舟一个激灵。

    下一刻,

    他眼睁睁看着铁锁链被解开,沉沉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沈秋辞打开牢门,一步步逼近他。

    “别、别过来!”

    裴远舟见鬼似的惊慌无措,高声呼救。

    他右手紧紧攥拳,朝着沈秋辞猛然挥舞过去,

    奈何沈秋辞的速度要比他要快上许多,

    几乎是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擒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胳膊向后扭押着,死死擒住,

    “我只是有些事想要问清楚,你不用怕。只要你安静听话,我保证不会要你性命。”

    可这话裴远舟哪里会信?

    薛吟霜是她杀的,裴老夫人也是她杀的,就连裴承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她勾结到了一处,

    沈秋辞若现在杀了他,再加上裴承韫的配合,他不也得跟裴老夫人一样,落个‘畏罪自戕’的下场?

    可裴远舟又实在不是沈秋辞的对手,

    与她硬碰硬,只会惹恼了她。

    焦心之际,裴远舟余光瞥见方才砸碎的汤盅碎瓷片,就落在自己的足边。

    瓷片锋利,算是利器。

    他心中忽生一计,嘴上假意向沈秋辞求情,

    “疼疼疼!你放开我!你要问我什么,我说就是!”

    沈秋辞果然着道,轻易就松开了他,问道:

    “我已经知道了,是你与薛吟霜一起买通了徐郎中,换了我长姐续命的药。也知道了当日是你母亲故意折磨我长姐,要她宫体受损此生都不能再有孕。

    但你们裴家还欠我一个真相。我想知道,当年是不是你找人将我长姐从烟雨楼台上推了下去。”

    “我没有!”

    裴远舟矢口否认,他小幅度迈着步子,不经意间将一块锋利的碎瓷片踩在了足下。

    “我跟你一样,也不明白沈秋虞当日为何会从烟雨楼台上跌落下去。或许是她不小心失足?”

    “不可能。”沈秋辞冷着声音道:“那地方你不是没去过。围栏那样的高度,绝无可能意外失足跌落。”

    “那、那或许是她想不通要寻短见?”

    裴远舟佯装懊丧,突兀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我承认我当年的确负了她,让她在侯府受了许多委屈。她性子本就刚烈,或许是不甘受辱,所以才会......”

    裴远舟胡诌之际,眼神全程都落在沈秋辞的表情上。

    她见沈秋辞目光有一瞬的闪烁,瞅准时机立马蹲下身,将手探向碎瓷片。

    却在即将握住碎瓷片的一瞬,有一只脚狠狠地踩了下来,将他的掌心踩在了碎瓷片上。

    “啊!”

    瓷片划破了他掌心的皮肤,往他的血肉里钻。

    剧烈的疼痛感由掌心扫遍全身,疼得裴远舟冷汗连连。

    他下意识想要将手从沈秋辞的足下抽离,奈何越用力,瓷片刺入掌心的位置就越深,

    他疼得咬牙切齿。

    沈秋辞缓缓蹲下身来,在他脸颊上拍打了两记,

    “我说了让你不要动,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她笑,“不过不打紧。”

    沈秋辞将脚抬起,裴远舟立马抽回了受伤的手,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却还没等他缓过劲来,他的手腕再度被人攥住。

    他惊愕地看着沈秋辞,

    只见她手中拿着一块碎瓷片,径直刺入了他的手腕,精准地挑断了他的手筋。

    “啊啊!!”

    裴远舟的叫喊声撕心裂肺。

    此番难以忍受的疼痛令他眼前一黑,短暂陷入了昏迷。

    等他再度醒来时,他的双手手筋已被全数挑断,

    两只手掌像是两块不属于他的腐肉一般,摇摇晃晃地挂在小臂上。

    ‘叮铃’

    倏然,

    一块带血的碎瓷片掉落在他身旁。

    他虚弱地抬起头,目光撞上了沈秋辞眸中的玩味。

    沈秋辞低头笑笑,语气平和道:

    “现在你可以安安静静的,听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