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无利不起早。

    裴远舟说裴承韫要害他,最起码能揣测出他的动机是要争夺丹阳侯的位置。

    可沈秋辞害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如果裴远舟当真获罪,那么沈秋辞也会连带着坏了名声,她嫁入侯府已经成了裴家妇,应该比谁都盼着裴远舟好才对。

    更何况一直以来,裴远舟向外界塑造的都是他与沈秋辞夫妻和睦的表象,

    他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将他对待沈秋辞的那档子事和盘托出,说是他宠妾灭妻亏待了沈秋辞,导致她怀恨在心存心报复,那么封公公肯定会将此事告诉皇帝。

    那不就等同于告诉皇帝,裴远舟这些年一直都在诓骗他?

    欺君之罪并不会让裴远舟的处境比现在好多少。

    眼见裴远舟被问得哑口无言,如今证据确凿的事儿,原也不需要再听他辩解些什么。

    余下的事,就只等封公公回去将这些证据都告诉皇帝,看皇帝要怎么处置了。

    于是裴承韫惊堂木一落,沉声道:

    “世子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看来此事再审下去也是徒劳,今日且先退堂。”

    话落挥手令道:

    “将裴远舟押入大牢,择日再审!”

    此番裴远舟被押入的牢房,并非是大理寺的暗牢,而是真正关押刑犯的大牢。

    大理寺的牢房外置,长久无人清理,只会比暗牢更污脏,更破败。

    裴远舟方被人押入此地时,忍着阵阵恶臭,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看着鼠蚁从他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紧绷的神经近乎崩溃。

    裴承韫将他送入大牢,这是已经明着把他当成罪犯处置了,

    而他口中所谓的择日再审,不过是要等着所有的罪证都呈到御前去,让皇帝亲自定夺。

    这件事一旦传到了御前,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裴远舟必是没有活路的。

    依着求生的本能,裴远舟大脑飞速运转着,

    事到如今,唯有让人知道,他所做出的那一切不符合常理的事,都是沈秋辞一步步引导他做下的,说不定此事还能有转机?

    可他如今身陷囹圄,要怎么样才能见到沈秋辞,并让她亲口承认这些事?

    思前想后,裴远舟唯一能想到的法子,就是效仿裴承韫对付他的办法,隔墙有耳。

    他在牢房内扯着嗓子高声呼喊道:

    “去叫裴承韫来见我!我有办法证明我是清白的!去叫他来!”

    他整整叫嚣了近一个时辰,终于是将裴承韫给叫了过来。

    “兄长方才在公堂之上一言不发宛如哑翁,怎么一到牢房里,就迫不及待的要见我?”

    裴远舟目眦欲裂地瞪着裴承韫,眼底的红血丝异常明显,

    “你假意说要帮我,实则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前路谋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事是我技不如人,我不怪你。可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不过是得了个丹阳侯的虚衔罢了。而今我有个能让你名利双收的法子,你可要听?”

    裴承韫听罢粲然一笑,问道:

    “哦?兄长倒是说说看,是怎么个名利双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