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秋虞!”

    裴远舟惊呼道:“她说为了我的前途着想,要我去给肖家赔礼,玉如意也是她给了我银子催着我去买的!那玉如意买回来后除了我,就只有她接触过!”

    裴承韫手中把玩着玉如意,默然少顷后,才问:

    “你的意思,是长嫂杀了肖文胜栽赃给你?她为何要如此做?”

    原本还被蒙在鼓里的裴远舟,此刻将所有的事都与沈秋辞串联到一起去,才想明白了她这两日的反常究竟是因着什么。

    原来她从一开始为老夫人大办丧礼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给他下套了。

    丧礼一事原本只是沈秋辞出银子,具体的流程由裴远舟全权操办。

    他将此事瞒得密不透风,肖文胜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能踩着点来灵堂上大闹一番?

    现在想来,说不准就是沈秋辞通知的他!

    目的就是要让二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起冲突,等来日肖文胜死了,他就会招惹上洗不清的嫌疑。

    裴远舟越想越气,只觉得自己是被蒙了心,竟没有看出她假意亲近背后藏着的恶毒。

    “她是恨毒了我,所以故意做局要摆我一道!”

    “她和肖文胜可有私仇?”裴承韫问。

    “他二人平日里并没有什么机会接触,私仇更谈不上。”

    “那这事就奇怪了。”

    裴承韫将玉如意随手丢在桌案上,压低了声音说:

    “长嫂和他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她又何必要用一条人命去嫁祸你?且她既有这样的手段,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肖家把人给杀了,那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

    “这......”

    裴承韫随口两句话,就将裴远舟问得哑口无言。

    他回身落座在石凳上,拧起眉头看着裴远舟,

    “兄长最好与我说实话,不然明日上了公堂刘知府也在,我再想帮你隐瞒什么,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他指腹轻轻敲击着玉如意,“我今日肯拿着这证据提前来找你,你就应该该知道,我私心里其实是想帮你的。”

    裴远舟满面狐疑道:“你会帮我?”

    裴承韫温然一笑,“我究竟是不是裴家的血脉,你母亲与你心知肚明。不过当年你与我一般年幼,许多事并非你的本意,我也不想追究。但我一直都记得,我幼时高热不退,是兄长一直守在我身边,衣不解带的照顾我。这份手足情,总假不得。”

    他这话听得裴远舟一头雾水,一时没反应过来。

    衣不解带的照顾他?

    印象中,他从小就对这个庶出的弟弟没什么好感,

    裴承韫虽然比他年幼,但文韬武略样样皆压他一头,父亲也总是借着赞誉裴承韫的由头来贬损他。

    他小时候不知道因为此事被父亲打过多少次,

    每每觉得委屈躲在被窝里哭的时候,他都巴不得睡一觉起来,裴承韫就能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记恨年幼而起,他又怎么会去照顾裴承韫?

    裴远舟垂下眼帘,仔细回想着少时模糊不清的记忆。

    好半晌,他才想明白了裴承韫所谓的‘照顾’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