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嬷紧紧牵着沈秋辞的手,径直朝着庭院走去。
门前守门的家丁见只有她二人来,并不见沈夫人身影,于是将花嬷嬷拦下,问道:
“花嬷嬷这是......”
花嬷嬷无奈一笑,抱怨起来,“二姑娘知道今日要出府,心一早就飞了出去,在家中也是待不住。这不,在夫人房中闹腾了一上午,夫人实在是哄不住了,便吩咐我先带着二姑娘到马车上去候着。”
若换做平常,没有沈老爷或沈夫人的吩咐,守门的家丁是绝对不会放任任何人将两位姑娘带出府邸的。
可今日不同。
因着灯花节,二位姑娘今日本来就是要出门的,再加上花嬷嬷照顾沈秋辞妥帖,深得沈夫人信任,故而家丁对她的这番说辞并没有生疑。
遂启了府门,将二人放了出去。
出了沈府内院,马车就停在外院的东南角,车夫正靠着墙根打盹。
花嬷嬷搀扶着沈秋辞上了马车,而后小声对她说:
“要想离府,咱们还得先将李大叔给支走。”
沈秋辞眼珠子一转,便生出了鬼主意来。
她装出哭腔对花嬷嬷说:
“花姐姐,阿娘昨日让我抄写的佛母经被我落在房中了,等下阿娘来了要是见我没拿,定会教训我......”
“那你乖乖在这儿坐着,奴婢去帮你拿。”
“不要......我一个人害怕......”
二人的对话被车夫听得清楚,忙道:
“二姑娘将经文放在哪儿了?奴才回去帮您跑一趟。”
沈秋辞立马道:“就在我房中外院的桌上。”
说完鬼机灵地将车窗掀开一角,看着车夫走远后,嬉笑着对花嬷嬷说:
“花姐姐,他走了~”
花嬷嬷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阿辞真机灵。”
说罢从车厢钻出来,侧身一翻就上了马背。
这举动看惊了沈秋辞,
“花姐姐会骑马?”
花嬷嬷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扬鞭策马,熟练地驾驶着马车离了沈府。
沈秋辞私心里觉得奇怪,
父亲从前说过,骑射一技那都是男子的专精,母亲也是因为出身于武将世家,才对此道略通些皮毛。
按说像花嬷嬷这样的普通人家女子,是不该会这些的才对。
不过随着马车驶入长街,对于外界的新鲜感,立刻就将沈秋辞心里的疑惑冲刷干净。
她终于可以将车窗大开,光明正大地看向外面的世界。
街道上人群熙攘,各式建筑鳞次栉比,夹道的叫卖声、议论声更显热闹,
这是沈秋辞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见这么多活生生的人,
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沈家外面的天地,竟是这般广阔。
她一时被这应接不暇的热闹迷花了眼,瞧着什么都觉得无比新鲜。
直到眼前的场景开始飞逝而过,沈秋辞明显感觉到马车行进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快到连车厢开始颠簸,即便是她抓着两侧的把手,也很难坐得稳稳当当。
透过车窗的缝隙,沈秋辞看见马车快到差一点就要撞倒了路人,
夹到的百姓开始对着马车指指点点,
可花嬷嬷却充耳不闻,反倒赶路似得不停扬鞭,口中驭马声不断。
沈秋辞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尖叫着冲花嬷嬷喊道:
“花姐姐你慢些,我害怕!”
可回应她的,却只有耳边呼啸而过的凌冽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