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能,我就想个法子私下里将铺子变卖了,带着驰儿离了此处,也算是个退路。”

    她越说越不耐烦,撂下茶盏后径直朝着里屋走去,

    “听那老不死的打了一夜的呼噜,实在聒得我头疼。我先去眠一眠,她要是闹起来就由着她去死,一切等我醒来再说!”

    *

    另一头,

    老夫人那边厢,也是没坚持多久。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她的药瘾就再度发作起来。

    此番发作,比头回更是难熬。

    她将膳桌上的吃食砸了满地,跌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

    刘嬷嬷连忙护着她,

    “老夫人您坚持住,您可不敢伤着自己!”

    她好容易才费力将老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可已经失了理智的老夫人,起身后竟然猛地把头往墙上磕。

    她面色紫红,太阳穴不受控地跳着,脖颈青筋暴起,声音嘶哑地喊道:

    “我受不了了!你别拉我!你让我撞晕过去!”

    “我浑身都像是有蚂蚁在爬,又像是有一把把刀插在我胸口上!我实实是活不下去了!”

    这一幕幕,

    全都被站在门外的沈秋辞,透过门缝看了个清楚。

    她看着老夫人越是痛苦挣扎,唇角泛起的笑意,就越是畅快。

    夏裳从旁低声道:

    “从前大姑娘小产后,身子还没恢复,刚第三天,老夫人就逼着她去洗衣服。”

    “大冬天的把手泡在冷水里,一洗就是两个时辰。”

    “洗完了衣裳,还得伺候老夫人沐浴。整整一浴桶的水,老夫人不许外人帮忙,非要大姑娘一担子一担子往里挑。”

    “等水放满后,老夫人又嫌水凉了,抄起一瓢水就朝着大姑娘泼过去,还罚她在庭院里跪半个时辰思过......”

    夏裳越说越气,泪水也忍不住淌下来,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大姑娘就直挺挺地在雪地里跪着,等奴婢外出采买回来时,发现大姑娘已经晕倒在了雪地里。”

    “而整个丹阳侯府上下,竟是连一个过问的人都没有......”

    “当日奴婢但凡再回来晚一刻,只怕......只怕大姑娘就要被她给活活折磨死!”

    沈秋辞闻言,心里也是阵阵酸楚绞痛。

    她抬手帮夏裳拭去眼泪,

    旋而目光死死盯着瘫倒在地的老夫人,冷着声音道:

    “她从前都是怎么折磨长姐的,我定会让她一并清还。”

    “只多,不少!”

    说完,

    用力推开房门。

    甫一入内,

    老夫人见了她,情绪更为激动起来,

    “你这毒妇是来看我笑话的!滚!你给我滚出去!”

    沈秋辞充耳不闻,

    她施施然走到桌案旁坐下,而后身子微微前倾,托腮看着老夫人,

    “你是不是,很难受啊?”

    老夫人气煞,“刘嬷嬷!把她给我赶出去!”

    刘嬷嬷一愣,迟疑地朝着沈秋辞走过来。

    沈秋辞瞥一眼身边奉着的炭盆,嘴角微微上扬,

    “今儿的炭,好像燃得不够旺。”

    说着抬起头,媚眼如春地看着刘嬷嬷,轻声问道:

    “刘嬷嬷你说呢?”

    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在刘嬷嬷听来,却如同乍起的惊雷一般,足以吓破半个胆。

    刘嬷嬷的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当日沈秋辞料理她的场景,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右手的掌心,

    那触目惊心的烫痕,仿佛仍在源源不断地传来炙热烧灼感,令她一阵幻痛。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慌忙将右手往身后背了背,

    整个人僵在原地,是半步也不敢再上前。

    沈秋辞敛回眸色,躬身下去搀扶着老夫人的臂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