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辞对霍垣鹏的记忆,唯有她四岁那年,霍垣鹏对她施予的‘救命之恩’。
那年赶上太后本命,上京花灯节格外热闹。
许多官员们都聚在一处,孩子们就由各家嬷嬷看顾着,欢欢喜喜闹成一片。
沈秋辞和长姐自幼性格就截然不同。
长姐外向活泼,而沈秋辞则总是蔫蔫的,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有过多交流。
那日原本沈秋辞和长姐在护城河边放水灯,后来霍垣鹏路过见姐妹二人的水灯漂亮,就想用他手里的花灯跟长姐换。
长姐见他喜欢就也没拒绝,一来二去的,三个人就玩到了一块儿。
说是玩到一块儿,可沈秋辞一见到生人就浑身不自在,
只得怯生生地躲在一旁,看着长姐和霍垣鹏有说有笑放着水灯。
花灯节上有许多带着彩绘面具,装扮成鬼神喝退邪势的巫者,
沈秋辞见一人面具青面獠牙格外可怕,吓得直往长姐身后钻,哭着嚷嚷说害怕,拉着长姐要回去。
长姐心疼她,赶忙与霍垣鹏作别,牵起沈秋辞的手就要回去找爹娘。
霍垣鹏玩心起了还没玩痛快,见沈秋辞拉着长姐要走,忙不迭追上来挽留,
长姐只说沈秋辞害怕,要护着她回到父母身边去。
可谁知道过桥的时候,霍垣鹏竟故意从背后将沈秋辞给推下了桥。
护城河的水流并不湍急,水位也浅,
再加上当时旁边围了许多人,几乎是在沈秋辞坠河的一瞬,就有人跳下去把她救了起来。
而霍垣鹏则站在岸边,假模假样地搭了把手,将沈秋辞拉了上来。
沈秋辞那时年幼,只觉河水冰凉刺骨,被人捞上来的时候吓得一边哆嗦一边哭,也顾不上提及刚才她并非是失足落水,而是感觉到霍垣鹏似乎在背后推了她一把。
这一误会起来,反倒让父母将霍垣鹏当成了救命恩人,事后还特意去了霍府感谢。
如这般的‘善人’,沈秋辞怎会忘了他?
不单不会忘记,还得时常惦念着,来日要如何好好报答他的大恩才是。
听霍夫人从旁嬉笑道:“那时候你们姐妹俩年纪小,垣鹏算是你们的兄长,你们出了事儿他自得帮衬着。”
说着又自得地扬起了下巴,“不满阿虞说,如今我儿,可更是一表人才了。”
门外。
‘一表人才’的霍垣鹏,正衣衫不整地挺着个大肚子,隔着窗将目光粘在沈秋辞身上。
“少爷?少爷?”
家丁接连几声唤,才令他回过神来。
他咂吧嘴问道:“里头那人是沈秋虞?”
家丁点头道:“是沈家姑娘。”
霍垣鹏一愣。
他细看沈秋辞,觉着五官是有七分相似幼时,但却比幼时的小家碧玉要明艳动人许多。
私心里又觉得奇怪,从前常听说丹阳侯世子娶了沈家嫡女,觉得容色不佳不好意思拿出手,甚少有带出去见的时候。
难不成......那裴远舟是觉得家有美妻怕人觊觎,所以才对外胡言乱语,将这仙女似的尤物藏在府上?
霍垣鹏脑袋一拍,低头看了眼自个儿不体面的着装,立马转身要走。
家丁追在他身后压低了嗓子喊道:
“少爷这是要去哪儿?”
“去告诉父亲母亲,我稍后便来!”
拐个弯回到自个儿房门口,霍垣鹏正好瞧见香怡拿着腰束往外走。
他一把拉住香怡的小臂,将她拽回了房中合上房门,
一边手手忙脚乱脱着外衣,一边念叨道:
“快,把那腰束快给我穿上!”
香怡微有错愕,“少爷方才不是叫奴婢将此物丢掉吗......”
霍垣鹏对镜整理着头冠,急不可耐道:
“方才也没人告诉我,那沈家娘子是个天上有地上无的绝色!你还愣着作甚?动作快些!”
说罢猛吸一口气,硬是将圆滚的肚皮憋着气吸进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