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扑朔迷离,真假第一
那梦中的万鸟齐聚,天降金乌,不是梦,是真的。
一时间,余琛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隐隐明白了过来,方才那所谓的梦,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说在这炼炁入道之途上,每一境都有那不同的神异之处。
比如入道境界,窥探规则;元神境界,凝结元神;通天之境,引天地伟力;天尊大能,能展开场域,化天地为己用;合道之境,以身合道,以道合天……
而其中的第六境,渡厄之境。
除了那经历那灾劫,升华肉身和元神以外,更重要的一点,便是“天人交感”。
结果,人压根儿不晓得发生了啥。
——先前余琛让他帮自个儿演戏,当然又是几乎整个天下都在猜测虞幼鱼的道侣就是判官。
一条昏迷的鬼魂。
余琛愣住:“什么意思?你如何死的?是谁杀了你?”
这天,是余琛给玄天罡发信约战的第十一天,也是玄天罡身死道消,鬼魂被那金乌投影带来的一天。
难不成他们不晓得玄天罡已经死了?
玄天罡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余道友,杀死我的人……是我。”
“可惜,六月初九之战,却是永远等不到了。”
其二,那金乌投影的三足之下,抓着的那道身影,他认识。
而一些即将发生的“征兆”,会以梦境的形式,出现在第六境渡厄之境的脑海中,虽说不上未卜先知,但也能根据征兆,未雨绸缪。
余琛深吸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仿佛终于等来了想等待的人那样。
然后,抬起头来,战意勃发,“想不到,判官竟是上京天葬渊上的一个平平无奇的看坟人……”
三足金乌的投影从远东奔赴,送来的不是什么“福”,而是一条鬼魂。
石头在一旁,听闻以后,一愣。“老爷,这就是下个月要同你一战的天榜第一的玄天罡?”
石头将他从阴曹地府带回来,带到天葬渊上,余琛面前。
其一,他并不喜欢这种被无数人围观的感觉。
余琛点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我也没想到,堂堂天榜第一,竟死得如此……草率。”
而天上的仙师们散去了,那神异的黄金大鸟也没了,山下的凡人们没热闹可看,已然也是散了。
有淡淡的不耐之意,从那话语中传出。
最后,余琛皱着眉头,回到了天葬渊上。
——同为七圣八家之下,倘若大日圣地的第一天骄死了,那阎魔圣地自然应当收到些什么风声才对。
——这是当然好事儿。
这一天骄榜上的年轻一代,能入他法眼的不多,虞幼鱼算一个,那无量寺佛子算一个,剩下就是这玄天罡了。
不明所以。
或者说……鬼。
余琛低下头去,看向那平平无奇的年轻的一张脸。
石头领命,扛着玄天罡的鬼魂,打开鬼门,便下去了。
ltdivquotcontentadvquotgt余琛回到屋里,又是深深叹了口气。
那金乌黄金一般的双瞳中,显露出一缕得偿所愿,直勾勾盯着越余琛,露出一丝企愿之色,仿佛在拜托什么那样。
余琛看着玄天罡的鬼魂,喃喃自语。
仅一瞬间,那巍峨伟岸的身躯,烟消云散,一丝不存。
他们本就是来看金乌投影的,要不然谁都不愿意招惹这个阎魔圣地的供奉长老。
如今惹得人家不喜,再加上那惊鸿一现的金乌投影已然破灭,自然纷纷离去了。
他浑身虚幻,轻若无物,完全无法影响到阳间的一切,落在地上,甚至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可另一个你,却倒打一耙,说他才是真的,你是假的。
他拥有你的容貌,你的气息,你的力量,你的一切。你应当如何自处?”
今天日子,五月十九,时辰,来到深夜。
余琛也愣了,心说你这死一次莫非还把生前的记忆嘀给忘了?
“十一天前,我履行约定,发信于你,要同你真正战一场,约定下个月初六,还是那大黄山上,一分高下。”余琛眉头皱起,“玄道友,莫非此事你都已忘了?”
余琛点头。
与他约定在大黄山一战的又是什么人?
然后,他杀死了你,取代了你的身份,你的位置,你的一切。
只不过此时此刻的他,太过虚弱,虚弱到甚至度人经都照不出他的遗愿来,只有等恢复一些,怕是才能真正看到他的遗愿了。
“到时再说吧。”余琛摆了摆手,“你先带他去地府,用那阴死之气温养,应当能恢复地快一些。”
叹了口气,他收拾一番,出了门儿,来到阎魔天宫。
却不想,再见面时,已是阴阳相隔,人鬼殊途。
堂堂天骄第一,这一代年轻一代高山仰止的巅峰,如今却……就此死了。
一一一.二五三.二二五.六九
“但身死以后,魂魄不散,却是有未遂之愿了……”
只留下余琛,现在偌大的天葬渊上,眉头依旧紧皱。
白发的年轻人低头,看着自个儿虚幻的模样,喃喃赞叹:“原来那些古老的传说竟是真的,真有死后之事,真有阴曹地府……”
玄天罡听罢,却是一愣,眉头一挑:“什么六月初九?”
天上炼炁士们,还有山下的无数百姓见了,都是吓了一跳。
大日圣地不是已昭告天下大黄山之战了吗?
和那些好事者猜测的什么“神鸟送福”完全搭不上边儿。
这个境界的炼炁士,已诞生了那冥冥中所谓的第六之感,可简单地预测吉凶,冥冥有感。
“听说这是个战斗狂,那俺猜他的遗愿,恐怕就是跟老爷你打上一架了。”石头挠了挠头,开口道。
玄天罡继续道,“那石头道友告诉我,今日是五月十九,你说你十一天前,发信于我,就是五月初八。
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玄天罡啊玄天罡……我俩真正一战还没开打……你怎么率先一步走了呢?”
回他信的又是什么人?
当三足金乌的投影溃散以后,那满头白发的身影,坠落在地,仍在昏迷。
只不过,他并不在意就是了。
——这也得亏余琛这会儿声名大噪,要不然大伙儿可不会顾及一個普普通通的看坟人的喜怒。
所谓一战,自然也不可能实现了。
所以作为演员本人的玄天罡,自然在那时也就猜到了,余琛,就是判官。
——无论是方才那些天上的炼炁士,还是山下的凡人们,很明显都只看见了那伟岸高贵的金乌投影,而没有看到,金乌第三足抓着的那人。
然后,被浓浓的疲倦淹没了去。
而我还回应了你,约定在下个月初六,大黄山前,再比一场?”
——如今,玄天罡成了鬼魂,面对作为酆都之主的余琛,却再也不是在一个层次了。
你又应当如何自处?”
打从出门的那一刻,他就认出来了,那三足金乌第三足抓着的,就是天榜第一的玄天罡……的鬼魂。
那是余琛觉得真正有本事同自个儿一战的狠人,当初一手金乌神力打得那无翼大天魔重伤,是如此惊艳,如此惊为天人。
紧接着,甚至连那虚幻的投影都已支撑不住,化作漫天金辉,洒落天际!
五月初一,玄天罡就死了?
那收到他信的是什么人?
余琛抬起头,朝着天穹上,眼睛一眯,朗声道:“诸位道友若是好奇,何必离得那么远,若不嫌弃,不如上山来,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余琛:“?”
既然阎魔圣地都没收到玄天罡的死讯,那怕是只有等玄天罡的鬼魂自个儿醒来以后,方才能够知晓究竟发生什么了。
生死无常,生死无常啊!
——鬼。
身为鬼魂的玄天罡,甚至无法对余琛出手。
这也是他眉头紧锁的原因。
方才余琛那梦,大抵便是因为他元神圆满,正在朝那渡厄之境跨越了。
“但余道友,我死去那天,是……五月初一。”玄天罡继续开口道:“我从未收到你的来信,也从未回复过你,更未曾同你约定六月初九,大黄山上的一战。”
“余道友……我姑且如此称呼伱。”
真正让余琛皱眉的,有两个原因。
“得嘞!”
“余道友,这天葬渊上,尚且可以说是你的家吧?
可倘若当有一天,你回到你的家,发现你的家里,你的屋内,你的位置上,坐着另一个你。
经过了半天的等待,半天的阴死之气滋养之下,玄天罡的鬼魂终于醒了。
那些天穹上观望的炼炁士也都是老油条,这一听,当即脸色一变,明白余琛这是恼怒了,赶紧隔着老远朝余琛拱手告辞。
余琛便跟那天衍子宫主探了探口风。
“于是,你勃然大怒,闹得地覆天翻。
那是位格的差距。
这白发的年轻鬼魂,比起余琛以往见过的任何一条鬼魂都要来得虚幻,就好似衰弱到了极致,好似稍微再等一点儿时间,就要烟消云散,被天地规则磨灭了那般——得亏如今靠近余琛,被度人经所庇护,否则恐怕这会儿已是魂飞魄散了去。
没等余琛做出任何回答,玄天罡的眼神就变得凛冽,目光变得凶狠。
“——我要……夺回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