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飞来横祸,锁定目标
玩笑话归玩笑话。
这会儿听了这几个收尸人义愤填膺的讲述,余琛大概也知晓了究竟是咋回事儿。
不难猜。
无非就是,有人打着他那判官的旗号,杀人害命去了。
而那收尸人说的,被福泽城环庆街的街坊邻里看到的“判官”模样,恐怕正是对方故意让人看到的。
否则按照他那种屠尽一家十几口狗都不放过的风格,不应当会留下所谓的“目击者”才是。
十多个都杀了,还会在意多杀一个吗?
估计啊,那家伙就是故意暴露了模样,想把屎盆子往余琛脑门儿上扣!
紧接着,万家陵上,十几个收尸人一边念叨,一边忙忙碌碌了个把时辰,终于把这些尸首埋下去了。
同时,余琛也注意到了。
兴许是对方想模仿得像一点儿,还特意那郑老爷和其亲眷的脑袋都斩了下来。
——这些尸首,脖颈都有一圈儿密密麻麻的针脚,看起来应当是缝尸人缝起来的。
十几个收尸人,填土,立碑,最后给余琛打了个招呼,下山去了。
而余琛便也回了屋,带着七八条影影绰绰的鬼魂儿。
往床上一坐,那几条鬼魂也站在身前,脸上充满了痛苦与怨恨。
余琛拉开度人经,金光大放之间将其完全摄了进去。
一道道走马灯,这才跑了起来。
且说这郑老爷,真名唤作郑厢。
早些年作航运生意的,也是个黑心的货,虽不图财害命,但和这会儿市面上的奸商没啥区别。
总之,早些年间,挣得盆满钵满,腰缠万贯。
可人到中年,孩子突然在河里淹死了。
这才让这郑老爷幡然醒悟。
认为自个儿是这些年亏心钱挣多了,遭天谴!
所以后半辈子啊,乐善好施,与人为善,帮了不少情穷苦百姓和市井难民。
你还真别说,也许冥冥中还真就有那些个说法,这郑老爷不做生意,从善以后,他媳妇儿又给他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健健康康,白白胖胖,啥问题没有。
郑老爷见了,更加虔诚地做好事儿了。
由此,得了一副好名声!
这是背景。
后来啊,就昨儿晚上。
出事了。
郑老爷正睡得香呢!
稀里糊涂被人捉进院子里去了。
睁眼一看,顿时下了个清醒!
他家十几口,尽数被捉了来,跪在地上。
郑老爷当即意识到,坏了,遇上恶人了!
刚想呼救!
可却发现,自个儿身上明明啥都没有,但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就直直地跪在地上。
郑老爷见多识广,当即明悟过来,这大抵正是那炼炁士的定身之术。
——他家其他人,同样也是如此着了道。
然后,两个黑袍人走出来,一高一矮,都是三十来岁,身上光晕闪动,更是让郑老爷确定他们就是炼炁入道之人。
那俩人解了郑老爷的口禁,但警告他要是敢乱喊,立刻将他们都杀了。
然后开口就问,钱在哪儿。
郑老爷自知有钱还需有命花的道理,一口气把所有的财富藏匿处都说了。
只求留下他和家人性命。
那俩炼炁士按郑老爷的说法,走进地下密室,将财宝都搬了出来,装进个小袋子里。
可郑老爷没想到的是,这俩穷凶极恶的歹人,压根儿没有留下活口的打算。
看他们手里弯刀垂落,就要见血!
郑老爷又是恳求,又是威胁,说劫财还好,但杀了人,监地司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可那俩人似乎早有准备,取出一副黑白戏袍和判官脸谱戴上,说了句“替罪有羊”后,就当着郑老爷的面,把他们一家十多口,杀了个干干净净!
一枚枚头颅滚滚落地,郑老爷瞠目欲裂!
最后,才轮到他。
脖子一凉,没了意识!
但这人是死了。
可那极怨极恨的执念,却散不去了。
——咱在家睡得好好的,儿孙满堂,尽享天伦,突然被闯进来俩人屠了满门!
这搁谁身上能咽的下这口怨气的?
郑老爷自然也是如此。
还有那莫名其妙一句话都没说就掉了脑袋的他的亲眷,同样又怒又恨!
这才化作七八条鬼魂,跟着他们的尸首,来了。
于是,几股相同的执念,死不瞑目,汇聚在一起,化作遗愿。
六品灵愿
飞来横祸
时限∶十日
事毕有赏
余琛也是明悟。
原来倘若几个人的遗愿相同,便会如那麻绳一般化作一股,而非单独列出来。
不过这会儿,他没功夫在意这些了。
心头啊,憋着口气儿,不出不快!
虽说吧,余琛本人并不太在意金陵官府还有城里百姓的看法。
无论褒奖也好,贬斥也罢,只要自个儿问心无愧,就不在在意别人的任何意见。
可这,也并不意味着什么人都能把屎盆子往他脑门儿上扣啊!
“啧,好胆!”
余琛赞叹一声,从那走马灯的幻境中退了出来。
给气乐了。
当下也不睡觉了,就收拾了一番,走进夜色里。
那俩歹人,他不认识。
但既然对方这般“喜欢”鬼神判官,自个儿怎么也得让他们亲眼见识见识才是。
——就用他们的命吧。
同一时间。
监地司。
杨清风从一堆情报卷宗的掩埋下,艰难地抬起头来。
他有种错觉。
好像从渭水回来后,自个儿就没清闲过!
这不,刚办完了月末淫魔的案子,写好了卷宗,准备放两天假。
就又出事儿了!
福泽城环庆街,郑家十八口还有两条狗,被屠了个干干净净!
白天的时候,官府验了尸,死者身上,有那定身术的痕迹,案子自然交给了监地司。
一家十八口,还有两条狗,都是被人斩首,干净利落,没半点儿拖泥带水。
而郑家所有的金银珠宝,也都不翼而飞,初步估计是为财杀人。
本来吧,环庆街不是杨清风管的地儿,出了事儿也轮不到他。
可偏偏啊,根据环庆街上,那些个街坊邻里的证词,都是是个穿黑白戏袍,戴判官脸谱的凶手干的。
——鬼神判官。
这整个监地司,真正见过那家伙的执事,就只有杨清风一个人。
所以这活儿自然而然落到了他头上。
而知晓这案子以后,杨清风也皱起了眉头。
判官?
那家伙像是干这种事儿的人?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当初那个将月末淫魔斩了的身影,眼睛眯起来。
然后,看了案子卷宗。
心头疑惑,越来越浓。
——别人不晓得,他却是清楚的,虽然那鬼神判官喜欢砍人脑袋,但死在他手里的家伙的伤口处,都有那种好似被高温灼烧的痕迹。
淫魔齐正修是如此,那仨儿炼炁士也是如此。
当时,监地司就断定,这应当是某种判官特有的神通术法,或者是判官拿着某种高温的刀剑类法器。
可眼前这郑家的案子,凶手虽然也是刻意斩断了受害人的脑袋,但切口处光滑整齐,与那判官动的手,有所不同。
——当然,也可能是那判官故意混淆视听,真相到底如何,在真正捉到凶手前,没谁说得准。
不过这一发现,再加上杨清风本就不认为那家伙会做出这种事儿……让这位刚晋升的二等执事认为,这案子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的思路,不像是监地司那样,一个劲儿地寻找那鬼神判官,而是将目光落实到案子本身上。
——我管你是不是什么鬼神判官,你抢了钱财,总要销赃吧?
过多的金银珠宝对于炼炁士来说,作用不大,必须要去换成灵铢,方才能被他们所尽可能地利用。
于是,查!
白天查了一天!
将各个道观,万晟楼,还有那些犄角旮旯能非法兑换灵铢的地儿,都查了个遍!
——这种金银兑换灵铢生意,明面上是不被允许的,但朝廷也晓得,非朝廷所属的炼炁士太多,堵不如疏,因此一些规模不大的“黑市兑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但虽说如此,哪儿能兑,哪些道观暗地里在干这事儿,朝廷却是门儿清!
杨清风的实力,自然够不到威胁这些背后有庞然大物的灵铢贩子,但他有身份啊!
监地司执事,够不够?
不够?
好!
那司命侄儿,够不够?
那些个黑市的灵铢贩子一听杨羸的名儿,直接吓尿了裤子。
也不顾什么黑市保密的铁则了,忙不迭把今儿一天兑换灵铢的名单拉了出来。
这才有了那一堆几乎把杨清风整个人都淹了的卷宗。
一夜排查,他终于发现了可疑目标。
有两个家伙,短短一天里,在金陵大大小小数十个灵铢贩子手里兑换了灵铢去。
——每一次都不算太多,不至于引起注意,但加起来,可就是笔巨款了。
而这俩人,偏偏还是那种散修,卷宗上写的是厚土观的弃徒,落魄无比,哪儿来那么多金子银子?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
就这俩了!
捏着从一堆卷宗里找出来的俩人的档案,杨清风揉了揉困倦的脑壳,提上剑,带着人,出了门!
捉人去!
与此同时,深夜的街巷上,过了午夜,人了少了好多。
昏暗的街巷里,一个瘦削的身影踩着风雪,朝着与杨清风的目的地同一个方向的地儿,晃晃悠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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