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段叔……”

    顾子时站在阳台接电话的时间里,乔灼在他家六十来平的小房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

    边边角角无一遗漏,全都打量了好几遍。

    这里就是顾子时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住惯大房子的她略有些心疼的想,他这么高的大个子住在这里能伸展开腿脚,不憋屈的慌吗?

    乔灼站在厅,面对主卧。

    阳台在主卧里面,顾子时挺拔高大的背影落在她眼里,抚平了她心中某戾气深重的一角,心情逐渐平和。

    “……段叔,您别这么说,我女朋友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我跟她不分你我……再贵重有我和段星宇的情谊重吗,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乔灼哼了一声,不耐想,自己不过送辆车,好像倒给顾子时送出了麻烦。

    然而话说回来,通过一辆车,她发现顾子时那发小及其家人跟她遇见的某些人不一样,他们不贪,对顾子时对感情真挚而不求回报,不像她遇到的一些人那般一言难尽。

    不知想到什么,乔灼因顾子时的背影而缓和的眸光倏地又冷下来。

    等顾子时态度坚决无比的、在跟段父表示送出去的东西绝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中挂断电话后,转身回来没有看到原本坐在厅沙发上的乔灼。

    乔灼“降尊纡贵”特意来见公婆,不过目前为止,没见到。

    顾子时回来前忘了打电话,等回到家才发现家里没人。

    父亲不用说了,在上班。

    母亲也不在就有点奇怪了。

    顾母肖映云身体原因不能出去工作,只得安心在家做家庭主妇。

    她每天固定在早上去买一天所需新鲜蔬果鱼肉蛋,回来路上和街坊邻居聊聊天,剩下的时间基本都待在家里。

    电话询问后得知是邻居家小朋友忽然高烧,爸妈都出差了,小朋友奶奶一个人在家六神无主,只能求助心善的顾母。

    小朋友在医院打点滴,奶奶一个人照顾不来,顾母好心的留下来作陪。

    顾子时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了乔灼。

    他的房间和厨房相邻,对面是主卧。

    白天,母亲会把他房间窗帘拉开,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进来。

    即使他不在,他的房间也会被收拾的一尘不染。

    和乔家别墅为他准备的奢华房间比起来,这个小房间空间逼仄的简直不像是给人住的。

    却让顾子时魂牵梦绕,做梦都想回来。

    此时,乔灼赤脚爬上的床,靠着床头,安静的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景色。

    外面的景色顾子时看了十几年,委实没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另一栋表皮剥落斑驳的旧楼体,一扇扇窗户和被七层楼房遮挡住了一点的天空。

    她却看的出神,有点沉浸其中的意思。

    这一幕看到顾子时的眼里有点违和。

    乔灼仿佛就是权势的象征,和她有关的一切,似乎都是奢华到极致的。

    可她现在居然在他家简陋的两居室里,安安静静的看窗外没有任何看头的风景,完完全全融合到他曾经的生活轨迹中来,这感觉,实在匪夷所思的很。

    顾子时走过去。

    小小的房间走进两个人,顿时显得拥挤——哪怕另一个人在床上,并不占用地上空间。

    乔灼听到动静,扭头看他,冲他微微一笑,眼里的冷意早已不复存在。

    她往里面挪挪,拍拍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