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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将军倒是年轻……”顾应痕缓步走向徐平身旁,将袖袍轻轻一挥,露出了半封信函。“约顾某相见于此,想来必有高论。”

    闻言,徐平微微皱眉,目光在黑暗中闪烁不定。“镇国公,今夜这风,刮得颇有些不同寻常。想来,大梁以北,姜尚武日子不好过吧。”

    顾应痕双手抱胸,神色自若。“这风如何不同?”

    “呵呵!国公爷明知故问。”徐平微微仰头。“风太大,容易将棋局吹乱。既是身处其间,棋盘翻了可就不好玩了。

    元武非善类,与其相谋,难以成执棋之人。”

    徐平含沙射影,顾应痕轻声一笑。“棋局乱了,才有新的落子之机。”

    “镇国公手握重权,雄踞宁、越两州之地,想必对此局走向,心中早有定数。”言罢,徐平转头平视对方,眼神之中没有半分波动。

    听闻此言,顾应痕摇头轻笑,而后不紧不慢地回道:“重权又如何?有些路,若无外力相助,也未必能走得通。”

    “是吗?”徐平亦是嘴角上扬。“倘若国公爷有意开辟新路,徐某倒是愿做那助力之风。”

    “呵呵!徐将军有点意思。”顾应痕眯起双眸。“却不知将军这风,力道几何?”

    “名不正,则言不顺。”徐平缓缓走近几步,压低声音。“旦此纷乱之际,徐某虽初来乍到,然兵力精锐。

    你部皆在大梁以北,本将驻军大梁以东。岂有后顾之忧?”

    “兵马可不是重点。依徐将军所言,何以名正言顺?顾某可是忠臣,岂会行悖臣子本分之事?”言罢,顾应痕面带不屑的瞥了一眼徐平。

    “外有虎狼,内有兵乱。

    幼帝受难,江山有危,国公爷临危受命,率军扫荡四方,匡扶社稷。

    此非忠臣?”徐平淡淡一笑,对于顾应痕的眼神毫不在意。“只可惜,幼帝体弱多病,早已不堪受累。便是驾崩,何人可授大梁天命?非镇国公呼?”

    但见对方气定神闲,顾应痕侧目看向它处。“后顾之忧?徐将军莫要忘了,这是大梁的国土,本公的势力,非你所能想象。

    本公在军中经营多年,亲信遍布,那可是实打实的铁血之师。

    朝堂之上,亦有众多追随者,只需一声令下,便能掀起惊涛骇浪。

    徐将军,你的筹码不够多啊。”

    闻言,徐平神色未变。“有些事,多一份力,便多一份胜算。

    如今的局势,风云变幻,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国公大人纵然根基深厚,若有外助,岂非如虎添翼?

    当然,这并非关键。”话到此处,徐平眼神变得生冷。“徐某可不是元武,两者相较,何以为谋?

    裂土封王?还是位临九五?此二者,岂可相提并论。”

    沉默片刻,顾应痕缓缓开口。“徐将军所求为何?”

    这狗东西总算开口了,徐平的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事成之后,国公爷当将岳州划归大周,让徐某能有一方立足之地。”

    “一州之地?”顾应痕目光锐利。“岳州乃大梁边疆重地,徐平,你胃口不小啊,也不怕撑死自己?”

    “若能登上高位,区区一州之地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若没有徐某支持,国公爷这九五之梦,怕是要多生波折。

    毕竟,信我,还是信元狗,这还用考虑吗?”言罢,徐平席地而坐,完全没有在意顾应痕脸上的表情变化。

    顾应痕背过身去,沉思良久。“旦行此事,岂有这般容易?

    谋朝篡位,自古以来成者寥寥无几。

    一旦有失,便是千古骂名。元武兵强马壮,裂土封王岂不美哉?”

    “哈哈哈哈哈!”徐平放声大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错过这等良机,日后恐怕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