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皆陛下之臣,与老臣何故?陛下何以妄言?”司徒文平淡的回道。

    “你……”闻言,隆圣帝差点没气死。

    “素闻大仲宰明辨是非,德高望重。今日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徐平站了出来。

    见徐平出列,群臣面面相觑。刚搞完萧如讳,现在又准备怼司徒文?

    闻言,司徒文捶了捶腰盘。“徐巡使有何事不明?”

    徐平微微以礼。“陛下自即位以来,广开言路、仁善百姓,兴科举、治贪腐,西御元武、兵伐南安,此非明君呼?”

    闻言,司徒文摆手道:“徐巡使所言未免偏颇。

    陛下虽广开言路,纳之未必皆善,亦有遗珠之憾。

    百姓困厄犹存,未得根本解脱。科举之兴,历朝皆有,何以为功?

    大周疲敝,贪腐之治,徒治末流,巨蠹仍存,何以为绩?

    凉州之役,魏冉有失,致精锐尽丧,国之大伤,何以为武?

    今议兵伐南安,胜负未卜,兴师而就,若无所得,岂非徒耗民财?

    老臣所奏皆为社稷,凡举之人,尽皆良实,清正廉明,必能造福一方。

    陛下执意不允,岂非刚愎自用?何以明君之为?”

    你不就是最大的巨贪,怎么好意思提及贪腐之事?徐平嗤之以鼻。“大仲宰何以出此悖逆之言?

    陛下开言纳谏,纵有微瑕,亦在图新革弊,岂容以偏概全而诋之?

    百姓生息,非一日之功,利在恒久,此乃众目所睹,岂容妄加诽议?

    固然科举有制,亦有兴负之偏,岂可全盘否定。

    至于贪腐之治,论及此,呵呵!大仲宰就不脸红吗?”话到此处,徐平声音更高几分。“西御元武,实乃保家卫国,战必有损,岂因一时之挫而责陛下用人之误?

    所谓三军易得,一将难求。宇文逸连同耿世勋命亡定平,何以视而不见?

    兵伐南安,此乃国策、绸缪长远,岂因未见胜负而妄加非议?

    至于大仲宰奏请之事,陛下圣明,自有权衡,即为臣子,不思己私,反责陛下,实乃心怀不轨。”

    “徐巡使倒是能说会道。”司徒文摇了摇头。“陛下诸多措置,实有失当矣。

    言路虽开,谏之未纳。

    仁善未及根本,科举、贪腐未臻尽善。

    凉州一战,陛下未行朝议,便允魏冉西进,以至兵将折损,定平告急,此非决策有失?

    兵伐南安,尚未可言,不因以论。”

    闻言,徐平瞋目而视。“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实包藏私心。

    陛下之策,皆以邦国长远为计,岂所尽知?

    大仲宰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所荐所举之人,未必贤良,恐有植党营私之嫌吧?

    依本使看,陛下自是明察秋毫,方才不允所奏,实乃英明之断。

    大仲宰不思感恩,反出恶言,岂是为臣之道?岂是臣下之礼?

    陛下励精图治,宵旰忧劳。吾等即为臣子,自当辅弼匡正,而非妄加指责。若人人如此,我朝倾危,天下大乱矣!”

    就此言谈之际,司徒文与徐平却暗自对视了一眼。

    ……

    与萧如讳不同,徐平此番出来站台,除了要帮纪贤推人,更需要明面上与司徒府对立。

    既获隆圣帝欢心,又能兑亭下之约,还可以表明立场,可谓一举多得。

    咸鱼和木头都勾搭在一起了,靖北王府重要,还是瑜州刺史重要,司徒文还需要考虑吗。

    带一波节奏,再来一波退让。你好我好大家好。

    而话到此处,隆圣帝也没有了先前的怒意,反而余光扫了一眼徐平,此间多少还带着点暗喜。“大仲宰乃两朝之柱,徐平,你当就事论事,朕岂无容臣之度?你不可人身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