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喜啊,大喜!黄元舟那厮真被除了去!”
闻言,其人缓缓起身,负手踱步,神色凝重又透着期许。“黄元舟伏诛,但他经营多年,势力错综复杂,犹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其安插在各关键职位的党羽,定不会善罢甘休,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兴风作浪。
联络些可靠之人,搜集证据,尤其是近些时日与黄元舟频繁接触、在账目钱财上有牵扯的,务必要拿到实打实的证据。
他一死,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内使府内,乔岳正于花园踱步,闻报后脚步一顿,将手中把玩的折扇一把合紧。
幕僚匆匆赶来,神色焦急:“大人,黄元舟死了,这京城怕是要变天呐!”
乔岳目光深邃,沉默良久方开口。“咱们与他明争暗斗多年,如今倒是死得颇有些意外。
堂堂相国,死在自己雅院,闹出这等天大的笑话,陛下想必早已怒火中烧。”话到此处,他重新打开折扇,轻摇几下,似在平复心绪。“如今他暴毙,惊喜之余,却也心存顾虑。他那些心腹,定会贼心不死,伺机而动。
你速去安排,让人盯紧与黄元舟过从甚密之人,尤其是掌管京城军防的吴少参,此人手握巡防营,或可拉拢。”
与此同时,东宫书房内,暖黄的光晕镀在武成乾身上,他一袭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正专注于案前挥毫泼墨。
笔锋游走如龙蛇,墨香与檀香交合,在空气中缓缓晕染开来。
莫清娩面容温婉,浅笑立在一旁,素手轻执墨锭,缓缓于砚台中研磨,动作轻柔且优雅,墨色在石砚与清水间交融、变得浓稠深沉。“殿下今日这字,笔力越发劲道,结构也愈发精妙,瞧这撇捺舒展,仿若要破纸飞去了呢。”其人轻言软语,眼中满是倾慕之色。
闻言,太子武成乾嘴角噙笑,抬眸看向对方,摇头打趣。“可得多谢你这墨研得上好,墨香沁心,方让本宫笔下行云流水。
清娩,你身子弱,这天气愈发寒冷,我去让人添点炭火。”
武成乾正欲停笔,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宁静,管家神色慌张,匆匆跨进书房。
“参见殿下、太子妃!
殿下,昨夜出大事了!右相国黄元舟昨夜被刺杀身亡,现下的京城已然传得沸沸扬扬。”
“是吗……”武成乾手笔微微一抖,笔尖顿在纸上,墨渍晕开一大团,污了那即将成篇的好字。
他眉头紧锁,眼神先是错愕,转瞬化为沉思。片刻之后,武成乾将笔搁下,缓声问道:“可知是何人所为?现场情形如何?”
管家额头冷汗涔涔,低头回道:“详情还未明晰,只听闻是刺趁夜闯入相府,手段干净利落,诛杀了上百名护卫,黄相国当场毙命。
此事陛下雷霆震怒,今晨内卫已介入严查,皇城司和巡防营的兵马已封锁了大街小巷,连四门也一并封锁。”
武成乾负手踱步,袍角轻拂地面,神色冷峻,心间思绪翻涌。“不妥……
你持我太子令前去城防司,让霍擎开放四门。还有,让皇城司与巡防营的兵马回营待命,不要在城内四处搜查。”
闻言,管家当即一愣。“殿下,这可是陛下下的旨意……”
“无妨!”武成乾摆了摆手。“父皇那里我去说。
为防暗杀,凡我朝一品大员皆有帝师炼制的防身符箓。能破此符箓取人首级,刺的修为当在八境中期以上,靠着皇城司与巡防营能搜到才见鬼了去。
死就死了,不能让死人影响活人。
如今赐婚宴在即,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有失国体,也会让列国笑掉大牙。
去办吧!”
“这……”犹豫几息,管家接过太子府令匆匆而去。
待管家走后,莫清娩轻咬下唇,面露忧色。“殿下,这黄元舟一死,怕会引出诸多麻烦,咱们可要早做打算?”
武成乾停步,转身看向她,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没事。”说着,他握住对方的手安抚道:“有人想借此来收拢人心,不是什么天大的事,不必如此。”
“可是殿下,黄元舟……”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观望即可,这把火烧不到东宫。”
莫清娩神色疑惑,却也微微颔首。“殿下说有人要收拢人心?此话却是何意?”
“清娩,替我研墨。”武成乾回到桌案前,再次提笔落字。“黄元舟在朝多年,政敌自是不少,但没人会以此来铲除异己,因为掌控不了他的党羽,杀他没有意义。
至于收拢人心嘛……这个简单,此事是徐平下的手,用作安抚宇文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