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讯,司徒娴韵赶忙转身。“你简直胡言乱语!靖北王府有多人随行,攻防相对,即便不敌,也不至如此。更何况还有岳山王协同,岂会轻易兵败?荒谬!”

    见她情绪有所波动,纪允笑着摊了摊手。“这是父皇说的,你若不信,自然可以派人打探。凭借司徒府的手段,要想确认真假不难吧?”

    自打徐平入梁,司徒娴韵派往玉螭的探哨确实不少。虽偶有消息传回,却也没有太多价值。至于最近这些时日,府上并没有新的战报送达。

    念及此处,她眉头紧锁,内心深处也略有不安。“你还知道什么?重伤昏迷?是多重的伤?”

    “坐!”纪允指了指案上的酒壶,再次给自己满上一杯。“表妹,不过是邀你参加诗会而已,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看这大堂,那么多的显贵之女,本皇子可是连面都没出。”

    “莫要废话!纪允,明说吧,你又想捞什么好处?”看着对方连饮几杯,司徒娴韵内心的戒备也随之降低几分。

    “好处?”纪允先是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原来是以为自己想拿这个做交换,这可正好……“能要什么好处?怎么,不过是一同参加诗会罢了,这算吗?

    何必动怒,坐。”

    闻言,司徒娴韵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了原位。“陛下还说了什么?苏北石虽然有数十万大军,镇南军与岳州营合兵,也有十余万精锐。固守城池,岂会如此?”

    这特么谁知道?那不都瞎编的吗。思虑几息,纪允又将桌案上的酒杯推到对方面前。“咱们是来看诗会的,诗酒诗酒,空座于此岂不无趣?

    满饮此杯,待表兄细细道来。”

    见状,司徒娴韵拂袖一挥,酒杯当场摔碎在地。“秋儿,让人换一个来。”

    “小姐稍候!”

    片刻之后,秋儿端着新杯入内。“这是新盏,尚未用过。”

    “去屋外候着。”接过酒杯,司徒娴韵随手将其倒满。“只此一杯。”言罢,她将酒一饮而尽。

    看着她喝下此酒,纪允心头窃喜。“表妹当真好酒量。”

    “酒已尽,说吧。”司徒娴韵不耐烦的瞥了对方一眼。

    见搪塞不过去,纪允开始胡编乱造,对甘州的战局一通点评。

    话语之中虽多有偏颇,奈何司徒娴韵心头烦乱,却也未能及时发现。

    纪允缓缓道来,时不时的饮酒挥扇,时不时的起身作诗。时间一拖再拖,转眼已快酉时。

    见窗外的天色有变,司徒娴韵也开始有些烦躁。说了半天,一点重点都没有,东拉西扯,胡言乱语。许是听不下去,她的耐心也逐渐耗尽。“到底伤至如何?陛下难道就没有过问?既是探报,战损呢?为何没有透露?

    还有,你说了半天,镇南军如今是何人挂帅?既然主帅伤重,军心自然不稳,陛下和靖北王打算如何?”

    “……”问题一串接一串,纪允这脑子压根转不过来。沉思许久,他站起身来。“本皇子欲往净处一行,稍待片刻。”言罢,他起身离开。

    看着对方快步离去,司徒娴韵黛眉微微上挑。果然是蠢驴蠢马屎尿多,废物。

    ……

    城西一处小院,纪贤躺在椅子上看着古籍,脸上的眼神平淡无比。

    忽闻一阵声响,树梢微微摆动。

    “殿下,有消息。”

    见到来人,纪贤合上书卷。“瑜州送来的?还是关于纪允的?”

    “关于七皇子。”

    “若无要事,盯着便好。这个蠢货,整日就知道添乱。”说着,纪贤再次将书卷摊开。

    闻言,唐景白面露犹豫。

    见状,纪贤微微皱眉。“怎么?有事说事,不必吞吞吐吐。”

    “殿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七皇子在春香阁举办诗会,司徒娴韵也去了。”

    “所以呢?他两本就是表亲,这有何奇怪的?”纪贤坐起身来,脸上露出几分不解。

    “这个自然没什么可奇怪,不过有一点属下有些疑惑。”

    “照直说吧。”放下古卷,纪贤眉头缓缓皱起,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

    唐景白微微点头。“咱们月影楼在春香阁有哨子,这个您知晓。据哨子回报,阁内今日送去的香料中有不少七仙草的碎叶。”

    听闻此言,纪贤骤然起身。“七仙草含毒,在大周明令禁止。这个蠢货,他想做甚?”

    “殿下,此草无色无味,焚烧会使人心神不宁,若是佐以它物,还能有奇效。”

    纪允在搞什么名堂?办诗会要七仙草做甚?纪贤百思不得其解。“还有什么别的消息吗?”

    闻言,唐景白微微摇头。“没有别的什么特别之处。若是非要说,此次诗会作为举办者的七皇子却是从始至终都未曾露面。”

    纪贤站起身来,将古籍丢在一旁,脸上的神色也愈发深沉。不怕有人出招,就怕出昏招。如今,局势混乱。大周朝内各方势力相互拉扯,若是有人乱来,很可能引起一连串反应。

    念及此处,纪贤的心思愈发深沉,他完全无法估算出纪允想要干嘛。毕竟,一个蠢货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