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文房四宝!”徐平朝书童微微拱手。
书童先是一愣,而后看向李正我。
见状,李正我亦是点头颔首。“凡入学宫者皆是,去吧。”
“是!”书童躬身施礼。
“主公是要……”
徐平老脸微红。“昔日偶有所获,幸作一曲,与先生同奏。”
“原来如此。”李正我笑着点头。“主公才情不凡,在下佩服。”
“哪里哪里!先生谬赞。”徐平将目光看向远处的植被,不再与之对视。
言谈之际,书童端着文房四宝而来。
“便是此谱,先生一观。”半炷香后,徐平将曲谱递给了李正我。
接过曲谱,李正我细细品鉴。几息之后,他脸色微变。“主公音律造诣非凡,常人不可及也。”
对视一眼,徐平沉心静气,将双目缓缓闭上,仔细感受这此处的意境。
院内青砖黛瓦,历经岁月洗礼。苔痕爬上石阶,朱门半掩,绿树成荫。日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光影。
一方石台,两张旧凳,徐平与李正我相对而坐。
一人眉如剑锋,目若朗星。
一人面容刚毅,英气逼人。
许久过去,徐平方才缓缓睁眼。“先生请!”
闻言,李正我脊背挺直,姿态优雅,将七弦古琴置于膝上,双手缓缓抬起。“主公请!”言罢,他将左手轻按琴弦,侧身垂目,专注的凝视着曲谱。
见状,徐平双腿盘起,将古筝轻放在身前的石案之上。而后用左手轻抚琴弦,感受其张力与温度。
几息后,李正我右手拨弦,动作轻柔且流畅,恰如微风拂水,荡起层层涟漪。乐起,他身躯随之晃动,与古琴融为一体。
忽有青鸟腾飞,徐平右手扬起,如同利剑高悬,猛然挥下,其手指重落于弦上,发出清脆声响。接着,他左手迅速按弦,改变音高,动作果断至极。
随着乐调变化,两人双手在琴、筝上迅速拨动,时如疾风骤雨,时如潺潺流水。他们眼神专注而炽热,将心中豪情尽皆倾注于其上。
琴音与筝声交织,如高山之巍峨,流水之灵动。时而大气磅礴,似崇山峻岭屹立天地之间。
闻此琴音,书童满面呆容,一时竟愣在原地,不知言语。
此时,微风乍起,吹动院中竹叶沙沙作响。墙边几株绿植,枝叶随风飘落,散在院墙四周。
闻声而至,院墙外,公孙妙善缓缓驻步。
见到来人,书童正欲开口行礼。却见她手指轻放于人中之处。“嘘!”
随着两人缓缓奏来,琴音声律悠扬,传意于庭院之内。
伴随此音,或忆往昔豪情,或感江山秀美。弹奏之间,两人心意相通,无需言语。
终,音渐缓而止。
“先生高艺。”
“主公高艺。”
徐平与李正我对视一笑。
“此曲何人所作?”公孙妙善缓步走来。
见到来人,徐平暗自一笑。这可是跨越时空的一拳,就知道你扛不住。“学生偶然所作,让师尊见笑。”
听闻师尊二字,公孙妙善本欲反驳,却又作罢。“将曲谱拿来,待吾一观,或可有改良之处。”
“……”原来夫子也离不开俗套啊。“此谱不过学生随性而作,师尊乃天下文首,岂敢劳烦您耗费心神。”
此话一出,公孙妙善再次一愣。自己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只要开口,无人敢逆。
徐平突然把她给整不会了。
几息之后,她轻咳几声。“无碍!既为夫子,何以言殆。学宫或可将之收录,亦为流传后世。”
“粗鄙之作,何以流传于世。师尊,依学生看,不必了吧?”徐平将李正我身前的曲谱一把收回。
见状,公孙妙善眉头开始皱起。“你这人怎的如此顽固?”
想要啊?你求我啊?这话差点就被徐平说出口来。“非学生顽固,唯恐有污圣贤之眼。”
闻言,公孙妙善将戒尺从腰间取下。
“给!”徐平一把将谱子递了过去。
接过曲谱,公孙妙善嘴角微微上扬,而后背身将谱放于袖袍之内。“既无大碍,早早下山去吧。”
“师尊,学生还有不少曲谱。不过,既然夫子让学生下山,学生自是不敢有违师命呐。”说着,徐平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
“滑头。”公孙妙善回目而视。“再留几日亦是无妨。”言罢,她缓步朝向院外走去。
待人走后,李正我满脸震惊。“主公真可谓当世人杰啊?”
“哈哈,哈哈哈!过誉,过誉了。”徐平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
话音刚落,一道掌风袭来。两人被一同拍入草堆,只有半截身子露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