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这是哪里话?”姜安民暗自叹息了一口,国弱,何堪?“如今苏北石前来城前叫战,咱们不是争论之时,徐将军,不如先行破敌如何?”

    “哦?王爷在说笑吗?您刚刚在我这帅帐之中可不是如此啊?既然心有顾忌,又诸多防范,王爷何必活得那么累?

    不如趁早投了南安,亦不是失封侯拜将呐!”言罢,徐平拂袖一挥,大步朝着营房走去。

    投降?这不是扯谈吗?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念及此处,姜安民的心情稍稍有了些许缓和。战场之事,变幻莫测,也许今日确实有些唐突了?

    “哎!”轻叹一声,他又赶忙追上前去。“徐将军慢行。

    今日之事,本王略有唐突,还请徐将军勿要多心。周、梁互为盟友,自当同心协力以拒贼寇。

    不过是几句言语之争,将军不要就莫要介怀了。”

    闻言,徐平驻足回首。“哦?徐某还是喜欢王爷刚刚那般强势的模样?”

    “这个………”姜安民无奈,抱拳微微以礼。“一时情急,徐将军切勿见怪。”

    “马上就要离开大梁了,今生都未必还能相见,本将有什么好见怪的?王爷,您说对吗?”徐平微微一笑。

    “徐将军,本王言语有失,还请见谅。”言罢,姜安民躬身施礼。

    见此情形,徐平故作诧异。“那么张郡守之事?”

    “南安狗贼狼子野心,此事自然与徐将军无关。”

    “我部宇文萧之事?”

    “宇文将军入城是为防顾绍偷袭,既是以拒贼寇,也算合情合理。”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王爷,咱们都是为了收拾南安,你不该诸多猜忌。”徐平回身,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言之有理,徐将军,如今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不如……”

    姜安民话未说完,徐平披风一挥,快步朝着校场走去。“王爷,顾勋那斯既已兵临城下,咱们就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见状,姜安民点头应声。“本王这就召集人马,我等大营一叙。”

    一炷香后,前军大营。

    徐平与姜安民等人分立在帅案之前。

    “与前几日不同,今日苏北石亲自前来压阵,其先锋大将顾勋已兵临城下,何人敢去破阵?”言罢,姜安民抬手掏出军令。

    闻言,场内众将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郭子韬跨步而出。“末将研习军阵十载,愿率部破阵。”

    出来凑什么热闹?徐平赶忙白了对方一眼。“顾勋乃苏北石大将,依本将看,其军阵严整,森然有威。兵卒各安其位,恰如铜墙铁壁,气势恢宏,其威可慑敌,其严可服众,当遣上将破之。

    郭子韬,你虽有心,还当多加磨砺。”

    “王爷,末将愿率军破阵。”姜安民麾下一黑脸大汉大步出列。“如若不胜,愿提头来见。”

    见状,徐平大喜。“来人!赐酒!给这位将军壮行!”

    “……”听闻此言,姜安民嘴角一扯。老子还没同意呢,你急个毛?“李将军,顾勋悍勇,其阵森严,小心。”

    “来!满饮此杯!”接过酒盏,徐平赶忙递给了对方。

    “谢将军赐酒,待看末将取其狗头。”言罢,其人大步离去。

    待人走后,徐平转身走向沙盘。“诸位且看,此处地势平坦,以灌木为主,利于步卒攻袭。待阵前破敌,可差一精锐于此处袭杀敌军侧翼。

    再看此处,此处居高临下,利于骑兵冲锋。素闻王爷麾下骑兵骁勇,待我军牵制对方右翼,王爷何不率军居高而袭。”

    沙盘之前,姜安民注视许久。

    正当他欲开口之际,却闻堂外的鼓声已停。而后,侍卫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启禀王爷、大将军,李将军率军破阵,敌方狡诈,其阵多变,不到十回合,李将军与其部众便被剿杀。”

    “什么?”闻言,姜安民大惊。

    “哦?顾勋竟有如此之能?”徐平捏着下巴沉声问道。

    见状,张掖来到徐平跟前。“世子,要不让我去?”

    徐平微微摆手。“不急,再看看。”

    “哼!王爷勿惊,区区八门金锁阵,待末将前去破之!”众人诧异之际,姜安民麾下又一战将出列。

    “不知这位将军是……”徐平笑着问道。

    “末将施炳阌。”其人抱拳以礼。

    “好!赐酒!”

    “何需助酒?王爷、大将军,还请稍待片刻,末将去去便回。”

    “好!有心气!”言罢,徐平亦是抬手一挥。“王爷,不如随本将登城一观,也好给施将军助威!”

    “甚好!”

    说着,众人快步朝城头走去。

    析津外,两军阵前,顾勋跃马横刀,威风凛凛。“里面的人听着,本将观尔等乃无能鼠辈。不如早早开城献降,也免得城破人亡!”

    “呔!!!”城门一开,施炳阌与其部众跃马而出。“贼将休的猖狂,待看本将前来会会你!”言罢,他便举刀袭去。“弟兄们随我破阵!!!”

    见状,徐平双臂交叉,仔细注视着顾勋所摆军阵,心中暗生一股不妙。“张掖,这个好像不是八门金锁阵吧。”

    闻言,张掖亦是眉头一皱。“应当就是八门金锁阵,不过,此阵看上去与寻常却有不同。若是唐禹在此,当能轻松破之。”

    “咚!咚!咚!咚!”

    姜安民鼓未擂过一阵,便闻城墙上兵卒大惊。

    “不,不好了,施将军被困了!”

    “快看,将军坠马了?”

    “完了,完了完了,又要被斩……”

    回目而视,姜安民脸色大变。这才不到半炷香,施炳阌的脑袋便已被顾勋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