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李情月突然在后腰拔出一柄短刃。

    楚胥被吓一跳,还以为李情月要拼命杀皇上,连忙一步上前阻拦。

    但李情月另一只手却摸向自己的长发,用匕首直接削断,用力将断发仍在石桌上。

    哭诉道:“凤帝,你去告诉他林云,我李情月从今往后,与他恩断义绝!我就在望月山庄等着你们父子取我性命!”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林凤年感觉到了落寞与悲凉,还有就是绝望。

    自从林凤年登基上位,得知了父皇与李情月特殊且复杂的关系后,他心里也很复杂。

    如果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李情月的确是个可怜女人,付出了一切,乃至将整个李家都卖了,最终都不得善终。

    但要是站在帝王二世的立场,哪怕真的做错了,他也必须狠心到底。

    成为皇帝后,他就不再属于某个人,而是这天下共主。

    他所作所为,必须要符合整体国家的利益,任何个人利益都不能凌驾于国家利益之上。

    这一刻,林凤年终于懂了,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因为随着他年纪越来越大,已经越来越做不到将国和家区分了。

    如果林云为国,就势必要牺牲家的利益。

    而这是他决不能接受的。

    所以,禅让皇位,彻底躲起来,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哪怕人生中出现了遗憾,也不要紧。

    因为十全九最美。

    这时,楚胥叹息道:“皇上,您这次手段有些冒进了!”

    林凤年端起茶杯,就像饮酒一般,一仰脖就干了。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左右也是要撕破脸,相信父皇不会生气的!”

    楚胥轻捋了一下胡须,意味深长道:“皇上,其实还有更好,更柔和的办法,可以让李情月在不知不觉中被解决掉的…”

    林凤年回头看向他。

    “老师不妨直说!”

    “皇上应该学会利用身边的人!这种脏活累活尽量不要沾身…”

    “老师,朕与父皇的执政理念和帝王心术都是有区别的!不可能与父皇一模一样,要是那样,朕岂不是成了傀儡?”

    楚胥苦笑道:“皇上息怒,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从刚刚林金彪表现出的态度,就不难看出他对林景川的敌视!”

    “而据老臣所知,他林金彪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几十年前的仇怨,他都能记一辈子!如果他逮不到林景川,势必会将这份仇怨发泄在李情月的身上!”

    “如果是这样,皇上就无需脏手,只需耐心等待结果即可!”

    林凤年眼前一亮:“好一招坐山观虎斗!”

    楚胥继续道:“皇上,老臣不是非要让您按照老臣的意思行事,也不是让您做太上皇的傀儡!只不过,做皇帝与做臣子是有本质区别的!”

    “臣子之间可以互相争斗,但作为皇帝却不能轻易出手,一旦出手势必要有结果,而不能被对方拿住,就像是刚刚那样…”

    林凤年有些尴尬:“没想到做皇帝这么难这么累…”

    楚胥长叹一声:“是啊!皇上,那金銮殿内的龙椅人人都羡慕,但其实龙椅便是砧板,坐上去就别想再起来了!很多时候,面对满朝文武百官,你要做的是维持某种平衡,除非你有十足的把握,有能力打破平衡,再重新将平衡修复!”

    “这一点说来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因为人心是随时随地都在变化的!而这官场上的官员更是咱大端几千万人口中脱颖而出的人精,他们就更难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