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鸿迹推着帝万书离开后，柴游言三位老总立刻蜂拥上前，围住了米总。
言总率先质疑道：“老米，你今天怎么了？吃错药了？”
米总拧了一下眉头，没说话。
老柴总自从柴耀祖胆大包天地对帝寒天先生做了那等事情之后，就左支右绌，难以为继，退居二线了。柴家新上任的这位柴总或可称为新柴总。
新柴总年轻，对柴米游言家族和段家的恩怨以及这些老总们热衷和稀泥的性格不甚熟悉，疑惑道：“老米刚才确实是冲动了一点，只是帝家和薄家终究是龙城的家族，米总维护咱海城本地户也没什么吧？”
游总冷哼一声：“小柴，你不了解这些年来的情况。”又转向米总道：“老米，你和段鸿迹什么时候穿一条裤子了？”
米总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几个也别在这儿套我的话了。咱们几家这些年被段鸿迹按在地上摩擦，锤得求爷爷告奶奶的。现在龙城那些老秃驴来了，对着段鸿迹就是一顿数落——怎么，你们还挺光荣？”
米总这话也就糊弄糊弄不知世事的小年轻，在场的几个老狐狸是一个字儿也不会信的。柴游言三位老总对视一眼，心下了然，米总这是不会让他们知道了。
另一边，赵若明推着帝万书的轮椅，悠然地在宴会厅中漫步。
203监听了一番米总等人的对话，对赵若明道：“宿主，米总应该是遇上什么事了，但他嘴很严，和老总们谈话的时候，什么也不肯漏出来。”
赵若明思忖起来。论家世，柴米游言几家半斤八两，且都比帝家低得多。无论是帝寒天还是帝万书，应该都不至于饥不择食到为这个算计米总。
米总和其他三家有什么不同呢？
赵若明忽然双目圆睁。
荣耀娱乐！
米总是荣耀娱乐的领头羊，而封宝宝和江绘伊，挂靠在荣耀娱乐名下！
娱乐领域不是帝氏的主攻方向，毕竟帝家从政，不屑于沾染这个圈子。除了帝万书为了给赵若明添堵来凑热闹之外，帝家其他人一向和这个行业没什么瓜葛。
而看米总刚才的样子，主要火力都集中在帝寒天身上，帝万书和帝寒心只是顺带的攻击对象……帝寒天能做什么呢？
赵若明皱起眉头，照理说，帝寒天是土着角色，还是没了男主光环的土着mini版，应该是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的。可她这心里就是不踏实。
赵若明道：“统子哥，可能要辛苦你一下了。你去查查荣耀娱乐的账目，或者会议记录之类的东西。工作量可能会很大。”
203微微闪烁了一下：“没问题，宿主。注意安全，如果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回来。”
帝万书忽然道：“段先生，您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是宴会上有什么东西让您不满意了吗？还是侍者招待得不周到？”
赵若明心说宴会上最让我不满意的东西就是你，皮笑肉不笑道：“一上门就被薄老先生一通抢白，段某是个薄面皮的人，叫老帝先生见笑了。”
帝万书苍白的手指握住段鸿迹的衣角，轻轻摩挲了几下那昂贵光滑的面料：“这事确实是薄老先生失礼了。段先生放心，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若是等着帝万书给自己出头，那赵若明也就不用活了。
赵若明低下头，只能看到帝万书的发顶，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轮椅越推越远，渐渐到了寂静的走廊当中。四下无人，赵若明伸出一只手，捏住了帝万书的下巴。
“你到底想做什么？”
段鸿迹的手清瘦修长，却十分粗糙。许是年轻时候吃过苦的缘故吧。帝万书感到自己的下巴痒痒的，忍不住在段鸿迹的手上蹭了蹭。
“！？！”
赵若明差点一掌把帝万书拍死，这样的对手还是比较少见的，骂也不还口，打他他还舔你手。
“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的？”帝万书满意地感受着赵若明的战栗，语调十分轻快。
“什么身份？”赵若明冷声道，“答案难道会因身份而不同吗？”
“是，也不是。”帝万书笑了，“其实，我比较喜欢你本来的样子……”
“叔叔。”
一道阴沉的声音传来，赵若明抬头望去，只见帝寒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对方的目光落在赵若明掐着帝万书下巴的那只手上，眸色沉沉。
帝万书有一瞬的不悦——逗弄赵若明是宇宙中最有意思的事情，看对方张牙舞爪却无可奈何的样子是他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帝寒天这颗废子别的本事没有，打扰别人的好时光倒是一等一的拿手。
“寒天，你不去招呼客人，来这里做什么？”帝万书淡淡道，“主人家不在大厅，可是很失礼的。”
帝寒天简直要冷笑出声，他撇开宾客失礼，难道帝万书在这里和段鸿迹玩掐脸py，就很高雅得体？
帝寒天上前一步，语气中隐约含着三分挑衅：“叔叔难道不是宴会的主人吗？毕竟，今天要宣布的事情，也和叔叔有些关联。”哟呵。
赵若明顿时来了兴趣。虽然这对塑料叔侄个顶个的讨厌，但如果帝寒天能一直像个大漏勺一样往外倒点有用的东西，那她也不是不能忍耐一会儿。
帝万书无聊地拄起下巴：“现在就要宣布吗？”
“还要等一会儿。”帝寒天垂眸道，“贵客还没到。”
“二位还真是不把段某当外人。”段鸿迹忽然张口，“既然如此，话不妨说得明白些——今天这场宴会，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举办的呢？”
帝寒天竭力压制着心中的火气：“段董好奇，其实我更好奇。段董和叔叔，看起来倒是不像第一次见面。”
赵若明正要敷衍两句，帝万书挤在她前面开了尊口：“这不是你该问的事情。寒天。做好你自己的事，今天是你最后的机会。”
帝寒天咬了咬牙，到底未曾反驳：“是。”说着，便转过身向大厅的方向走去。
看到眼前这一幕，赵若明忽然福至心灵——是了，米总今天针对的目标是帝寒天没错。但如果，帝寒天已经被架空了呢？
名义上，帝家的管事人仍然是帝寒天，实际上，帝寒天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出于帝万书的指令……骂名帝寒天担着，实际上出馊主意的，还是轮椅上这个贱人。
仿佛是为了印证赵若明的猜想，203回到了意识海中，将一份份资料铺开给赵若明看。
“宿主，荣耀娱乐确实出了些问题。”203凝重道，“荣耀娱乐的台柱子，也就是正当红的艺人，一共有七个。我刚刚查阅了荣耀娱乐的内部资料，其中有四个艺人，最近和公司提出了解约。”
赵若明讶异地眨了眨眼，当红艺人，这四个字的分量在哪里都不可小觑。娱乐圈来来去去，今天红这个明天红那个，似乎谁也能称一句当红。实际上大浪淘沙，落地被风一吹，都不过是鎏金的糊咖。真正经得起岁月磨蚀的少之又少，能混成台柱子的更是凤毛麟角。荣耀娱乐是圈内鳌头，这么多年也就砸出了七个人。一下子折了四个，难怪米总要跳脚。
“既然是台柱子，想必公司待他们不薄。”赵若明一边把玩着帝万书尖尖的下巴，一边思索着，“什么条件能勾走他们啊？”
“对方做得很隐蔽，”203顺手给赵若明清洁了一下手指，“不过还是被我摸到了一点蛛丝马迹。这四个人的下家，似乎是一家新开的娱乐公司。宿主，你猜，这家新娱乐公司的老板是谁？”
结合米总今天吃了火枪药一般的态度，这个问题的答案简直呼之欲出。赵若明戳了戳帝万书的脸——对方的皮肤嫩得像豆腐似的，被戳出了好些红印。
帝万书忍无可忍，终于一把抓住了那根作乱的手指：“你聊天就聊天，可不可以不要戳我了？”
如果是跟他聊天的时候无聊戳一戳也就罢了。可赵若明一边跟别人说话，一边戳他的脸，这种轻慢的、近乎玩弄的态度让帝万书有一点朦胧的不舒服。用人类的话来说，他感到自己似乎被物化了。
赵若明顺手拍了帝万书一巴掌：“闭嘴。”又对203道：“你继续说吧，还有三个呢？”
203迟疑了一瞬：“还有三个，明天就要塌房了。”
赵若明：“。”
赵若明睁大了眼睛：“塌房预告？果然哪个世界的娱乐圈都是这副德性。”
203道：“剩下那三个都是跟着米总多年的老人了，不愿意背弃老东家，拒绝了解约的橄榄枝。于是就被挖出了各种各样的黑料——挖黑料的人是谁你也知道，这个世界的科技根本没有招架之力，连他们的亲爹几岁尿过床都不是秘密。”
和赵若明混久了，203也很能说一些比喻句了，并且是很有赵若明风味的比喻句。
赵若明噗嗤一声笑了：“难怪米总急成这样。老半截这是贴脸开大啊，相当于掘了人的祖坟又在棺材里拉了一泡。”
挖人就挖人嘛，攀高枝儿是人之常情。可是你把人家忠心耿耿的老伙计都一波送走，那就不地道了。大家都是来赚钱的，堂堂正正中门对狙就很好，干嘛要搞出作风问题呢？
203点了点球：“除此之外还有数不清的中层艺人走了，这些就不说了。帝氏似乎有砸不完的钱和数不清的消息渠道，能挖走的就挖走，不能挖走的就用黑料毁掉。总之，荣耀娱乐现在……很难。”
当年米家日渐衰落，眼看着就要被踢出世家之列。家族领头羊米总毅然决然走上了娱乐圈这条不被世家待见的道路，陪酒陪到胃出血，礼贤下士地亲自去艺人千里之外的老家搞建设，和宝港圈的黑道势力伏低做小地周旋。撑了两年，恰好迎上了时代的风口，这才一飞冲天，成了华国娱乐圈一座必拜的山头。
即使米家后来又进军了别的行业，荣耀娱乐依然是米总骨中的骨，肉中的肉，戎马半生的军功章。
轻轻地，帝万书来了。轻轻地，帝万书用米总的勋章剔了剔牙。轻轻地，帝万书走了。再庞大的娱乐公司，其核心也不过是人才二字。毕竟你不能指望大腹便便的老总们亲自去荧幕上祸害观众的眼睛，经纪人的巧舌如簧也骗不来购买力和票房。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一个艺人只要事业稍有起色，整个公司的资源就会立刻向他倾斜。因为一个只能培育出糊咖和塌房咖的公司，吹灯拔蜡只是早晚的事。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毁灭。很显然，忍无可忍的米总选择了前者——虽然他的爆发力度约等于一只发狂的比格。
荣耀娱乐衰落，荣耀娱乐旗下的封宝宝自然也会受到影响。难道这就是帝万书的计划？
这也太低效，太迂回了吧？
赵若明油然而生一股烦躁不安之感。她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这种感觉，只有203失踪那次才出现过。
赵若明从帝万书的手心抽出自己的手指。帝万书抬起头，微笑道：“聊完了？”
赵若明与他对视了一眼，帝万书相貌皎然，脸上带着点红印，下巴也通红，看着让人有了些不健康的联想。
赵若明忽然道：“楼上有空房间吗？”
帝万书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当然。”
赵若明忽然俯下身，恶狠狠地扼住了帝万书的脖子！
这一小片空间似乎在逐渐升温，只是这温度与暧昧无关。那是一种包含着挑衅、厌憎、胜负欲与征服欲的热度。
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档口，帝寒天再次阴魂不散地飘了出来：“叔叔，贵客就要到了。”
赵若明仿佛被烫到了似的，一把甩开了手中那根白皙脆弱的脖颈。
她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帝万书先生，我推你出去吧。”
轮椅辘辘碾过一尘不染的地面，段鸿迹推着帝万书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最终，停在了讲话台之下。
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挽着一道高挑秀丽的身影款款而来。这对男女相貌俊美，气质出众。华服不过是他们的装点，他们的容貌，胜过一切名贵珠宝的点缀。真是一对璧人。
在看到这对男女的瞬间，赵若明顿时明白了薄老先生的熟悉感从何而来——长得和他大孙子七八分像，能不眼熟吗！
这对帝寒天口中的“贵客”，一来到现场便吸引了众人目光的俊男美女，正是前不久赵若明在片场见过的那本双替身爽文的男女主，薄天骄和南枝！
喜欢我，女配，同时扮演三个男配同时扮演三个男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