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不怎么样,天阴沉沉的,低得像一块摇摇欲坠的裹尸布。
司机开着车,载着段鸿迹和江绘伊往江家驶去。
车内贴心地放下了隔板,没人能听见江绘伊和段鸿迹的谈话声。
段鸿迹今天分外憔悴,眼下有两片淡淡的青黑,眉目之间满是倦色。
即使记挂着江绘春,看见段鸿迹这副样子,江绘伊也是吓了一跳。
“老段,你昨晚没睡好?”
何止没睡好,我连你起了几次夜,呼吸频率是多少都听得一清二楚。
段鸿迹捏了捏眉心,道:“做了个噩梦,梦见我破产了。”
江绘伊:“……”
不久,车子就到了江家门口。段鸿迹没让自己开车门,自己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又把江绘伊扶了下来。
江家还是那么“清贵”,也是巧合,江夫人正在院子里修剪花卉,看见他们,脸上登时绽开了笑,迎了上来。
“哎呀!女婿!伊伊!”
江夫人的表情和语气里,丝毫听不出上次回门时发生的不愉快,就像真的丈母娘接女儿女婿一般。
江绘伊拉住了江夫人的手,嘴甜地夸道:“妈,你今天打扮得真时髦,看着比我还年轻!”
江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小油嘴!”
赵若明扫了江夫人一眼,对方今天穿着一身水红色旗袍,头发没像上次那样梳成发髻,而是烫成了大波浪卷,披在肩上。确实看着不错。
母女俩进了门,赵若明跟在身后,暗中观察着这个地方。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江生涅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看见来者,脸色一变:“段鸿迹,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老头子火气还挺大。
赵若明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暂时没发现什么端倪,大马金刀地往沙发上一坐。
江绘伊连忙道:“爸,我们今天来,是有正事。”
“你们能有什么正事?”江生涅冷哼一声,“莫不是又想把江家搅和得鸡犬不宁?”
江绘伊无奈地拉了一把江夫人:“妈~”
江夫人便笑着坐到江生涅身边,开解道:“老江,你先听女儿女婿说说嘛!”
江生涅看了一眼江夫人,哼了一声,到底没再反驳了。
江绘伊便把段鸿迹告诉她的事情说了。
不说还好,话未说完,江生涅当场震怒:“怎么可能!江绘伊,你自己不知廉耻,少在这里污蔑你妹妹!”
江绘伊脸色一白,不可置信地望着自己的父亲:“爸?”
赵若明眉头一皱,冷淡道:“江生涅,给你脸了?”
她现在烦得很,听见这老僵尸狗叫,真想把他捶死算了。
江生涅眼睛一立:“段鸿迹,你又要来我江家耍威风?”
赵若明捏了捏眉心,她的头现在痛得厉害。
“恕我提醒你,江生涅先生。虽然你是我名义上的老丈人,但是当爹这件事,可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想当就能当的。”
江生涅不屑地嗤道:“我可当不起段董这声——”
“说给你脸了你还不爱听。”赵若明淡淡地打断了江生涅的话头。
“我替你平了三十三亿的账,江生涅。
“我不计较的时候,你是江绘伊的爹。
“我不愿意的时候,我就是你爹。”
赵若明说一句话,江生涅的脸色就是一红,说完最后一句,江生涅的脸已经紫涨如薯。
江生涅的喉咙动了动,正要张嘴,便听段鸿迹冷冷道:
“把你的血给我憋回去。”
江生涅骇然抬眼,只见段鸿迹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淡神情。仿佛世间万物,都不能得到他的一个驻足。
江生涅不知为何,心里一凉,竟然真的把嘴里那口血又咽回了肚子!
江绘伊僵硬地站在原地,即使对三十三亿的事情心知肚明,可当段鸿迹真的说出口时,她还是感到莫大的耻辱与心酸。
明明她现在衣冠楚楚地站在这里,可是她的感觉,却好像自己已经被剥光了,像一件商品一样陈列在段鸿迹眼前!
段鸿迹冷淡地冲江绘伊抬了抬下巴,道:“你听她把话说完。再打断她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明明是最平静无波的语气,可江生涅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
他有一种感觉,此时的段鸿迹,与上次来时完全不一样!
上次的段鸿迹,虽然对他们家也不够恭敬,但更像是不屑。因此懒得与他们计较。
而今天的段鸿迹,似乎心情极为恶劣,耐性也极差!
江绘伊嘴唇动了动,已经完全不想再在这地方待下去了。她只想迅速说完,然后赶快离开。
江夫人打圆场道:“哎呀!这孩子!站着说什么?快坐快坐。”
江绘伊木然地坐下,将段鸿迹告诉她的见闻说完了。
她说完后,江生涅用眼神示意了一番江夫人,可江夫人好像没看懂似的。江生涅只得直接问道:“江绘伊,你说完了吗?”
江绘伊白着脸点了点头。
见江绘伊说完了,江生涅才敢反驳道:“你这是一派胡言!”
怎么就一派胡言了?
江绘伊感到十分委屈,父亲就这么信任妹妹,而不信任她?
段鸿迹微微抬起眼皮:“江生涅,你要是说不出人话,我就用粪给你漱漱口。”
江生涅脸色一绿,再张口时,到底不敢语气太冲了。
“就算有段鸿迹撑腰我也要说!你这分明是污蔑你妹妹!”江生涅色厉内荏道。只是底气不足,声音不大,听起来嘀嘀咕咕的。
江绘伊气急道:“我怎么就污蔑了?你去绘春的房间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在听到江生涅的下一句话后,赵若明遽然一震!
“你说你妹妹在郊区和野男人住了三四天?”江生涅冷哼一声,“这怎么可能!昨天下午,我还亲眼看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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