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欲多看,调转马头,打马就要走。
突然从人市里窜出一个人来,一下绊倒在了他们旁边,马匹不安的踢踏地面。
身后骂骂咧咧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你去请什么大夫?你可有银子?死了就死了!那是命!”
萧云费力安抚好马匹,低头一看,趴在地上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布绺。
那个汉子过来抓鸡崽儿一样抓起他来,继续说道“快跟我来,领个破草席把人裹了,该埋埋,该扔扔。”
男孩子哭起来“大爷!我哥还没死,他就是病了!他会好的!”
汉子很是生气的给了他一巴掌,呵斥道“这病我见多了!活不过今晚!”
男孩子抬头刚好对上萧山满目怜悯,嚎啕大哭起来,伸手抓挠空气“郎君!郎君呐!买了我和我大哥吧!救命啊!”
萧山看看萧云,抿紧了嘴巴。
萧云揪紧了眉头,这大半年舒缓了很多的脸色冷峻起来。
他低头看着那个大汉,问道“这位郎君,请问这个小仆怎么卖!”
大汉扭头一看,好俊俏两个郎君!
两个人面相差不多,剑眉星目,高鼻阔口,举手间儒雅大气。
面色沉肃的这个郎君,着的是烟青色绣四合如意暗纹、缺胯加棉锦袍。
另一个眼神灿烂热烈的郎君,着的是绯色绣落花流水暗纹、窄袖棉骑服。
两个人披了同款鸦青色团绣狮虎纹织锦表、兔皮内里、滚了毛边的大氅。
大汉一拱手,说道“这个年纪的小仆,市价五两银子。郎君要是现在要,再加一两银子,附赠一个壮年男仆。”
萧云目光一闪,肃着脸问道“得的何病?”
大汉答的干脆“刀剑伤。高热不退。”
萧云说道“带我去看看!”
打马慢慢跟在大汉身后,进了人市,往里走了十几步,就是这个大汉的人市棚子。
在棚子外面左侧空地上,一蓬杂乱稻草上,直挺挺躺着一个肤色赤红、胸膛剧烈起伏的青年。看年纪十七八岁,七尺五六寸身长(一米八左右)。
萧云萧山下了马。
那个孩子一下扑过来,拉开地上青年的衣襟,包着泪说道“我哥在路上遭了马匪,被挑了一枪,伤在这里!可以治好的!”
萧山过去仔细看看,那青年的右胸上一个向上斜划的大伤口,血肉翻卷,糊着一层黄色脓液。
寒冷的天气里还散发一股臭味。
萧云给了人牙子六两银子,说道“过身契吧。”
人牙子进了棚子一趟,拿出两张新写的加盖红章的身契,萧云收了。
他让男孩子去租了一辆牛车并一个小厮,将那重伤的青年抬上车,前往最近的医堂。
可巧,在草市的入口处,有一间专治跌打损伤的医堂。
萧山上前喊了门。
出来一个老大夫,将人引进内堂,取了高度烈酒,淋在伤口上,又把火烧了刀子,将腐肉剔除;再次用高度酒冲洗,拿了药膏子填充进伤口,层层纱布缠裹了,扶起青年,给他灌了一大碗浓稠的药汁。
老大夫收拾了家伙事,也不回的去了外堂,让他们付钱、赶紧走。
萧云也不多问,付了二两银子,带着人直奔石家疃。
回了萧宅,将新买的哥俩安排进前院的住宿区。
庄头过来看了看,不胜唏嘘的安排了个细心的仆妇过去照顾,又给燃了两个炭盆子。
萧云萧山进了外院,找到萧振洲,说明情况。萧振洲喊着萧瑾,让她去看看。
萧瑾学的东西在萧云看来杂而乱,但是又说不出来的和谐。
萧瑾提了一个小木箱子,由萧山抱着,去了前院。
她把仆妇、男孩全都赶出去,只留了萧山帮忙。
忙了两个多时辰,萧瑾满脸疲惫的由萧山抱回去。
到了第三天,男孩子搀扶着虚弱的青年求见。
萧云在门廊处接见了他们。
经过询问,才知道他们是天间府的。
大哥是刘祥,十八岁;小弟是刘云,十二岁。
那里今年九月底就遭了雪灾加大风灾,大批农人被压塌了房屋,田间刚冒头的麦苗尽数被冻死。
他们的父母也得病先后去世,他们哥俩无依无靠,一路往南流浪。
途径真定府的时候,遇到一伙马匪自大蕃国霸占的幽云十六州,劫掠而出。
哥俩仅有的一点儿钱财粮食被劫掠一空,大哥还被挑伤了。
没了财物,他俩只好自卖自身,以求医药。
谁知道,第一个人牙子心黑,收了卖身契,就转手把他们卖掉。
几经周转,被卖到了京城。
前两天刘祥病危,又被京城的人牙子卖到了这个草市。
算是福大命大,遇到了心善的郎君,不仅是把半条命的刘祥也买了,还给银钱救治。
刘祥这条命,是郎君给的!
两个人不顾劝阻,跪下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头。
萧云让他们起来,问道“你俩有何本事?”
刘翔说道“小的会点儿拳脚!”
刘云腼腆说道“小的一无所长……”
萧云含了笑意,说道“刘祥,你以后跟着二郎君萧山。”
“至于你,以后改名儿,就叫刘福,跟着五郎君萧枫吧。”
“你们夜间就宿在前院现在的屋子里。白天在郎君们身边听取差遣。”
“无事的时候,跟着郎君们读书习字。”
“现在身体虚弱,好生养着。半个月后再上工。”
哥俩应了,再次叩头,相携回了住处。
“叮!收获忠仆!功德点+!计点。”
萧云叹口气,这功德点越发难攒,花费起来却是越来越快。
又过了三天,晾在地上的蜂窝煤都干了。
庄头亲自动手,小心翼翼的一块一块捡起来,摞成十摞放进库房。
萧云叫了两个泥瓦活做的好的佃仆,在前院一间空闲的屋子前墙上,按照图纸的尺寸,开了一个洞。
过几天那个炉子带回来,就在这间屋子里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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