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明皙不明就里,心中暗自揣测:莫非这卖家卖货之前还要试试这棋盘的质地?不过他自己也是一时技痒,便欣然答应了对方下棋的邀请。

    学生时代的时候,苑明皙经常与徐晶晶的父亲对弈,只是这些年来,他除了偶尔跟姜陵下下棋外,实战经验已经算不上太丰富。但他平时还是会关注各种围棋比赛,并不断钻研,所以倒也不至于太露怯。

    然而,即便如此,他在下棋的过程中仍然感到十分吃力。经过几番苦苦挣扎后,苑明皙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找到合适的落子之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局势逐渐失控。就在这时,苑明皙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于是干脆利落地说道:我认输!

    苑明皙输得心服口服,他抬起头,仔细端详起坐在对面的这位围棋高手。只见他在炎炎夏日却穿着长袖长裤,衬衫上的扣子扣得紧紧的,一头中长发梳理得整整齐齐,下巴留着胡须,但同样打理得很精致。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高温天气的影响,仿佛置身于一个清凉的世界之中,自带那种与世隔绝的气质。

    “年轻人是在体制内工作么?”围棋高手问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呢?”苑明皙反问道。

    “从刚才的棋局里看出来的,你下棋很是保守,又有些八面玲珑,别误会,这都是褒义词。你的这几块棋盘我要了,二万八千元,我这就给你转过去。”

    苑明皙本来还在犯愁,如何应对对方讲价,并没有想到会是这么痛快的,对方竟连一点价都没回,他觉得和此人也是颇为投缘,于是说道:“这套棋子,你要是不嫌弃,一并送给你。”

    “哦?这套白玉棋子,用着真是舒服,这样,给你转三万元过去。是你把付款码给我,还是咱们加个?”

    苑明皙一来不会找付款码,再来他喜欢和这种围棋高手打交道,于是说道:“咱们加个,请问尊姓?”

    “姓冯。冯时。”他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冯大哥,我姓苑,苑明皙。”她礼貌地回答道。

    “嗯,我还第一次遇见姓苑的。”冯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厅里堆着的各种行李箱,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屋子不想住了,要换换?”

    苑明皙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说:“换个小一点的。”

    冯时看着他那副模样,心想这个年轻人真有意思,便忍不住打趣道:“你这是觉得房子太大了,一个人住着害怕吗?”

    苑明皙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

    冯时想了想还是说道:“有句话,我说了你不要介意,看你这居住环境,也大抵知道你的条件,可若是我的判断没有错的话,你应该是需要用钱吧?”

    苑明皙的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点了点头,坦诚地说:“是!需要!”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果断。

    冯时回答道:“我有一个学生,今年刚满十四岁,下个月就要去上京比赛了。我想让他的胜算大一点。想请你能陪他下棋。”

    “当然,这是有偿的。这费用也是由学生家长出。每小时付你五百元,你看可以吗?”

    苑明皙心里暗叹,一小时五百元,即使每周就上三节课,也有一千五。一个月就好是六千元钱,足够他和曲知遥一个月的伙食费了。他心中很希望促成此事,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地笑着问:“你的意思是拿我喂招是吧。”

    冯时忙摆手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这孩子是我带起来的,我了解他,他也很了解我。”

    苑明皙笑着表示理解,并询问具体情况。

    冯时介绍说:“这个孩子叫段逸,从小天赋异禀,棋艺精湛,曾获得过很多奖项。但是他现在有些飘飘然,缺乏谦虚之心。所以我希望找个人挫挫他的锐气。”

    苑明皙听后,心中暗喜:“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他对自己的棋艺心知肚明,虽谈不上精湛,但他仍乐意一试。毕竟,他明白和孩子们下棋并非难事,只需放下身段、平心静气地享受其中便可。

    苑明皙爽快地回应道:“没问题!我很乐意尝试。不过,我可能需要一些心理建设,因为我不太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我自己还没有小孩子。”

    冯时笑着鼓励说:“别担心,只要保持自然就好了。”

    苑明皙微笑着点点头,表示理解。然而,他又担忧地提出疑问:“我这边没有问题,可是时间上的话……”

    冯时安慰道:“放心,我们可以灵活安排时间。知道你平时事情多,时间总会碰上的,中午晚上都可以的。”

    苑明皙感激地点头表示同意。

    送走冯时之后,苑明皙就回了单位。

    这一路上,他很是兴奋,偏姜陵又打来电话来说:“大领导,棋盘的事我和你慢慢说,是有点难度的。”

    “你不用觉得为难了!棋盘我已经卖出去了。你不用再合计这件事了!”

    “什么?你卖了?那我最喜欢的那盒白玉棋子呢?”

    “也一并卖掉了。”

    “你这人真是,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你家里的棋盘也不少,凑合用吧。怎么叫出尔反尔,这是公平竞争。你又迟迟不付款,我也没有办法。好了,没别的事情就挂了,咱们两个穷人之间平时不要瞎聊了。”苑明皙罕见地同的姜陵开起玩笑来。

    下班的时候,他和曲知遥说,要晚些回去。他径直去了商场,买了一枚不太起眼的戒指,用掉将近一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