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哎!什么情况?”打更人正来到蔡氏主家宅邸,就看到蔡府烟火蔽日,喊杀喧闹。
四处看看,偶尔看到有些人家探头出来偷看,一看到打更人就马上把身子缩回去,紧紧关上了大门。
打更人跑到大门往里瞧,一群黑衣人正在屠戮蔡氏主家的护卫仆役。
黑衣人余光瞥到打更人的锣和梆子,瞅了眼就转头继续对蔡府人动手。
黑衣人出发前已经被指示过遇到打更人不要招惹。
这种平民生计统归官府管理,先帝和打更行当颇有渊源,若是牵出皇帝的线人,可能会功败垂成。
暗夜几匹快马驰出城外,守城的士兵认得是蔡氏少爷,就放行了。
紫朝的大族都是有些特权的,从前朝一直延续下来的规矩。
“驾!”
蔡氏主家一夜尽戮,只有几位少爷逃生了。
打更人把晚上看到的情形跟驻扎徐州的黑鸦军守将叙述了一遍。彡彡訁凊
将军让士兵给打更人一些碎银子,就打发他离开了。
看到银子,打更人眼里发光,连连点头哈腰,“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打更人出去后,副将依次坐在位子上。
沉默了一会,“谁会对一州的大族下手?还在我们黑鸦军驻城的地方干这种事,胆子挺大的。”
“以后就知道了。”
后来蔡府灭门案的主犯亲自向皇帝呈献了书信,供认不讳自己策划的行动,并且宣告了蔡氏家主由他继任。他是蔡氏旁支发展得迅猛的一脉。
徐渺看完信,说了句:“兄弟相残,不智。”
书圣坐在下首的位子上,接过宫人拿给他的信,看了眼,被信上的字吸引,忍不住赞道:“好字!”
徐渺颔首,淡淡地说道:“确实是好字。”
徐渺回复新任的蔡氏家主,责备了他残忍弑亲族的乖戾行径,并没有治罪,只是劝他日后要行事谦恭,好好打理蔡氏。
黑鸦军知道徐渺对事情的回应,当然没有对新的蔡氏家主做什么。
只是蔡氏几位逃亡的少爷十分不平。
他们跑到裴清灵处诉苦。
裴清灵新婚不久,和新妇十分恩爱。
听闻蔡氏的变故,裴清灵唏嘘不已。他宽慰几位少爷:“徐州是不能回了。你们想在哪里落地,我可以资助你们重振家业。”
“家业都落入歹人手里,还哪来的家业啊?”少爷忍不住眼里溢出泪水。
“人还在就是万幸,祖上的家业开始也是靠双手和头脑积累的。诸位要宽心,向前看才是。”
蔡氏少爷见裴清灵的话里意思是不会帮他们夺回主家位置,悻悻然地告辞离开了。
裴清灵给了蔡氏少爷许多金银,送他们离境。
蔡氏少爷投靠了远方的母族,可惜只是一个中等氏族,和蔡氏比起来还差的很远。
这个母族的人倒是目光长远,希望借助蔡氏少爷的能力培养自家的子弟。
双方都有自己的打算,先按下不表。
兰琊第一次到酒楼里吃饭就被楼外奇怪的牌子内容吸引:
敝店提供菜食最多五道,荤菜不过三,酒饭供应看店内存量。若是寻衅滋事,不遵店规,割鼻以示惩戒。
兰琊跟着工人甲一起来,有些不相信地说:“这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以前有人闹事就被这么处理了。后来酒楼怕大家不知道,就写到外面的牌子上了。”
“这是动私刑了吧?官府不管?”
工人甲笑了,“这酒楼背后的老板来头很大,县官都管不了。似乎还有黑鸦军保护。”
“那应该是王族在罩着。”兰琊说出自己的推测。
工人甲没说什么。
两人进了酒楼,点了这里的招牌菜“玉盏鸡”。
吃过一次玉盏鸡就会有第二次,是县城里的俗语。
连鸡骨头都舔了一遍,兰琊才意犹未尽开口:“这么好吃!怪不得这里割过鼻子都有人吃。”
工人甲点头,拿着鸡腿说:“这叫美食盘中亡,做鬼也馨香。”
兰琊失笑,摇着头:“那些喜欢吃的人都爱死这酒楼了吧。”
“当然。就像人吃过我们店里的糕点都说好一样。好东西,谁不爱!”
小二端上店里的美酒,“官的酒。”
“谢谢!”兰琊谢道。
“官慢用。”小二又去招待其他桌的人去了。
山中一甲子的魁梧男子现在在整理他制造的调料和各式烹饪工具。
他特地去挖铁矿,自己打菜刀。
师父看着他清醒过来没休息几天就一直忙着制造炊具,忍不住说:“你不想学点道术,在这做这些干嘛?”
“道术要学。不过我看师父这里炊具真的少了些,我做饭是有考究的。工具和调料是烹饪中很重要的基础。磨刀不误砍柴工,先把基础打好了才能做出美食。”
“我是修道的,不是厨子。”师父无语。
徒弟一脸崇敬地看着师父,“可是你会做那种酱料。师父,我从没见过有人能做出这么极品的酱料,好像世间的一切滋味都蕴含其中。你一定会是举世无双的好厨子。”
本以为打造完炊具,准备好调料,就该学道术了,他又开始垦地种黍麦蔬果。还开始养猪牛鸡鸭鱼。
“师父,这里真是宝地,我要的东西总能找到。”徒弟每次认真要找某样植物或者家畜,总能在某个时刻遇到。
“这个空间有时候会回应身处其中的人的一些小愿望。只要它不反感你。”
“这里算不算东炎州的地?”徒弟问道。
“有时候这里和东炎州的地会重合,有时又在东炎州的另一空间。不过它们都是相同的地脉延伸。按俗世的话说就是出自同一个祖先。”
徒弟若有所悟,“同源之土。”
“是这个意思。”
“师父你竟然能创造一个这样的空间,你和东炎州地脉有什么渊源吗?”
师父目光望着山脉绵延,“忘了。太久了。记得那些没什么意义。”
“你连自己的出处都能忘……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
“石头从哪出来呢?”师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