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声音,崔姝言拉了一下谢行渊的袖子,示意他停下来。

    二人扒开挡在面前的花枝,看到前方的小花园里,有几个太监模样的人正在打一个人,边打还边骂。

    “这是你的东西吗,你就拿?”

    “果然是贱人养的东西,和你那贱人娘一个德性,天天妄想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我呸!打他!”

    ……

    之后,是更隐忍的惨叫声。

    崔姝言的视线落在旁边站着的那个人身上,借着旁边灯笼的光,崔姝言认出,此人是六皇子。

    显而易见,打人的太监出自于他的授意。

    那么,被打的又是谁呢?

    终于,六皇子抬了抬手,动手的几个太监顿时退到一旁。

    “高明澈,你知道你错在哪里了吗?”

    “不、不知。”

    “你错就错在,妄想得到不属于你的东西。今日除夕宫宴,你没事儿往父皇身边凑什么啊?想让他看到你是吗?可是,就算是他看到你了,又能怎么样呢?贱人的儿子,终究还是个贱人啊!说到底,到头来还是上不得台面。”

    说完,六皇子就带着人走了。

    独留被打的人在那里。

    等六皇子的人全部都走了,一个小太监从角落里跑出来,把人扶了起来。

    “殿下,您说您这是何苦啊?不过是出了那么一点小小的风头而已,就换来这一顿毒打。”

    “无妨。此生若不死,终有出头之日。”说着,地上的人推开小太监,依靠自己的力量,稳稳地站了起来。

    ……

    到了马车上之后,崔姝言问道:“挨打的那个,是谁啊?”

    “我对皇子接触的不多,可今日在宫宴上出头,且无人依靠,能被六皇子打成这个样子的人,只有五皇子。名字也对得上,应该就是他。”

    五皇子,高明澈。

    “为何六殿下敢这般对他?”

    “我只知道五皇子的生母出身卑微,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往日里,谢行渊关心的多是朝堂大事,至于皇子们之间的事情,他了解得不多。

    今日是除夕夜,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回府之后,崔姝言给府里的人发了红包。

    全府的下人,今日都拿到了足有两个月月钱的红包,一个个喜上眉梢。

    他们的院子里,早已准备好了羊肉锅子。

    在宫宴上,他们都无心吃喝,如今回了府中,倒是满意地吃了一顿。

    吃完之后,则是带着泽儿守岁。

    这是泽儿第一次过年,看着府里到处都是红艳艳的东西,他自己也格外兴奋。

    除夕之夜,无比欢庆,崔姝言看着身侧的泽儿和谢行渊,只觉得满心都是幸福。

    第二天,便是谢宅那边的人过来拜年。

    拜年的时候,谢良、谢大夫人和谢二夫人跪在最前面。

    往后,则依次是谢绍航、廖彤霞、谢春黛和谢绍谦。

    一行人在崔姝言、谢行渊和泽儿面前跪下,说着恭喜的话。

    之后,则是崔姝言和谢行渊吩咐文先生给他们发放红包。

    全程,若是无视谢大夫人和谢绍航尴尬的脸色,看起来倒也是喜气洋洋。

    领了红包落座之后,廖彤霞热情道:“叔祖父、叔祖母,有件喜事得禀报给你们。我拜托我母亲给春黛妹妹说人家,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了。”

    “哦,是哪户人家?”知道廖彤霞是故意提起,崔姝言不介意给她捧个场。

    “回叔祖母的话,是云安伯的大儿子。”

    崔姝言微微诧异,这件事,倒是和上一世对上了。

    上一世,谢春黛嫁的,也是公侯之子。

    伯府虽然不如侯府,但是也不差。

    这时候,廖彤霞继续道:“叔祖母有所不知,云安伯这儿子啊,喜好二叔的书画。要不然,这姻缘线还牵不起来呢。”

    “原来如此。若是能因此成就一桩好姻缘,倒是一件大好事。”

    谢春黛起身,红着脸应道:“多谢叔祖母的祝福。”

    “春黛,你不必气。如今你父亲虽然不在了,但是有你叔祖父在这里,就没人能欺负你。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儿,你只管来找他,他会为你做主的。”

    “是,春黛谨记叔祖母的教诲。”

    说完该说的,这一大家子各怀鬼胎的人就走了。

    到了马车上,谢绍航直接就埋怨上了:“廖彤霞,你怎么回事?这婚事你之前也没提起过,怎么今日突然就提了?”

    “那又怎么了?这是一桩大好事,在这等大喜的场合说,有什么不对的吗?”

    说着,廖彤霞的手还摸着自己的肚子,不乐意道:“儿子,你瞧你父亲,还埋怨我呢。”

    谢绍航瞥了一眼廖彤霞的肚子,不耐烦道:“现在才刚显怀,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儿子也好,女儿也好,终究是我们的心头肉嘛。夫君,你说是不是?”廖彤霞继续扎谢绍航的心。

    谢绍航暗暗咬牙,不再做声。

    但,回府之后,廖彤霞就被谢大夫人叫到了她的房里去。

    一进门,谢大夫人的怒斥劈头盖脸地就砸了下来:“春黛的婚事,为何没有事先告知我?”

    “父亲之前说过,春黛的婚事,让我全权处理,并未提过要告知母亲。”廖彤霞安安稳稳地坐着,态度不卑不亢。

    啪!

    谢大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就是你跟你婆母说话的态度?”

    “母亲,我这态度怎么了?如今我身怀六甲,母亲却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训斥我,这又是何道理?敢问母亲,我为春黛找的这门婚事,哪里不合适了?”

    “她谢春黛一个平民之女,嫁进伯府之家,她配吗?”

    “母亲这话就奇怪了。人家云安伯府还没觉得不配,您倒是觉得不配了?”

    谢大夫人冷哼一声:“哼,处处顶撞婆母,这就是你们廖家的规矩?给我跪下!”

    最好,把肚子里的孩子跪出来!

    廖彤霞站起身来,只当没有听到谢大夫人的话:“母亲,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退下了。”

    “我说让你跪下!”

    “跪下?不好意思了母亲,我如今怀着身孕,这膝盖啊,弯不下去。”

    说完,她才不管谢大夫人是个什么脸色,直接就走了。

    等她走了之后,谢大夫人气得又跳又骂:“小贱人,跟我对着干,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