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谢行渊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站在洛宅门前的第二级台阶上,冷冷地看着他。

    瞬间,崔尚晋的酒就醒了。

    他的脚步有些踉跄,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到了谢行渊脚下,直接就跪了下去:“下官崔尚晋,见过王爷。”

    谢行渊“嗯”了一声,并未让他起来,只居高临下地说道:“本王今晚在这里,是为了等你。”

    “等我?”崔尚晋抬头,满腹不解。

    等他做什么呢?

    心里刚升起这个疑问,崔尚晋自己心里就有了答案。

    谢王爷在这里等他,定是觉得崔姝言说去赵国公府提亲不够妥当。

    要知道,谢王爷一向行事有度,现如今,他既然知道这件事不妥当,就一定会改。

    改到,去他崔府提亲。

    想到这些,崔尚晋沾沾自喜地等着谢行渊开口。

    甚至,还用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

    毕竟,哪有做岳父的跪自己女婿的呢?

    以后,他可就是谢王爷的岳父了。

    然而,他刚刚做出想要站起来的姿势,就听到头顶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本王说让你起来了吗?”

    崔尚晋腿一软,立刻跪了下去,满心惶恐。

    看来,他想错了。

    紧接着,他听见谢行渊说道:“本王今日等在这里,是因为本王知道,你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之后,定会来同姝言闹。”

    崔尚晋心里一紧:“下官、不敢。”

    “若是不敢,你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崔尚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来又是如何对待姝言的,本王已经查的清清楚楚。像你这样的人,不配做姝言的父亲。以后,无论在任何场合,你都不必以姝言的父亲自居。不然,荒州那边一直有县令的职位空缺,本王觉得,你就很合适。”

    “啊?不,不要!”

    荒州!

    那可是真正的蛮荒之地,历来是流放犯人的地方。

    而且,那里民风彪悍,根本不服从官府的管束,甚至还敢杀朝廷命官。

    荒州的好几个县令都是在任上死的,最惨的一个直接被人砍死在大堂上,浑身上下被砍了三百多刀,人都快成肉泥了,入殓的时候尸骨捧都捧不起来。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荒州有好几个县的县令都是空缺的。

    如今人人都知道,谁要是去荒州做县令,那就是去送死!

    谢行渊才不管崔尚晋怎么想,直接道:“姝言不想看到你,本王也希望你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不然,荒州就是你们全家最后的归宿!”

    说完,谢行渊直接离开。

    独留崔尚晋一个人跪在原地,说不出的惶恐。

    这泼天的富贵,难道真的和他无缘了吗?

    一想到这些,崔尚晋难受得要死。

    当初他亲爹去世的时候,他都没这么难受过!

    就好像原本属于他的宝物,突然间落到了别人手里,和他再无干系!

    明明,这宝物曾经是他的啊!

    曾经是他的,就应该一辈子都是他的,不是吗?

    更何况,他和崔姝言之间是血脉亲情,这样的关系,是怎么都割舍不断的!

    不管怎样,他都是崔姝言的亲爹!

    这是永远都无法更改的事实!

    崔尚晋暗暗咬牙,他一定要想个法子,让一切回到正轨上来。

    隔日,崔尚晋去衙门里当值,不少人,甚至有些从前没什么交集的人,都来跟他打招呼。

    但,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他们跟他打过招呼之后,他总能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这叹息,让崔尚晋很是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