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很多次,她生病的时候很想喝一碗药。
但是,并没有。
她病了,崔大夫人根本不会想着让人给她抓药,只会骂她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怎么别人没生病,偏偏就她生病了,还不是她命贱?
往日种种,如今再回忆起来,依旧酸涩不已。
听到崔姝言的话,他觉得很不舒服。
早在崔姝言最初找上门去的时候,他就派人查了崔姝言的底细,包括她未出阁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一查,他才了解崔姝言的身世。
知道她虽然在崔家长大,有亲爹,有名义上的母亲,却活得如同孤女一般。
这样的经历,足以让她活成一只刺猬。
在面对变故的时候,她本能地会用浑身的刺去面对。
她会这样,是因为她遭遇过的,全都是来自于他人的恶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以最坏的恶意去揣度人心。
想到这些,谢行渊的语气比原先更加和缓:“本王跟你说这么多,绝不是担心你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从而影响本王的名声。本王是担心你的处境,担心你被人苛待。”
崔姝言抬头,对上谢行渊赤诚的双眸,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很快低下头:“多谢叔祖父肯为我着想。但是,不必了。”
她既然想留下这个孩子,就有把握能护住他。
崔姝言越是这样,谢行渊就越是着急。
“你可知,我与你的事,谢邵航也是知晓的。他并非良人,靠不住。”
“我从未想过去靠他。叔祖父,您请回吧。”
谢行渊不甘心,还想继续说服她。
崔姝言却又干呕起来,看着很难受的样子。
他上前,想为她拍一拍,崔姝言却仿佛更激动,干呕得也越厉害。
无奈,谢行渊只得离开。
回到松鹤堂之后,谢行渊愁眉不展。
他思来想去,还是把文先生叫了过来。
二人相对而坐。
谢行渊开口:“我最近有一个朋友,遇到了一件让他费解的事。他百思不得其解,来请教本王。你也知道,本王没什么感情上的经验,所以,把你叫来问问。”
文先生是他认识的人之中感情经验最丰富的。
这事儿来问他,错不了。
毕竟,文先生在秦楼楚馆流连已久,且长年累月惦记隔壁宅子里的陶寡妇、而不得,可以算得上是经验丰富。
文先生听完,悄摸摸看了谢行渊一眼,反问道:“是哪位朋友?”
谢行渊敲桌子:“这不是重点。”
“哦,王爷请问。”
“是这样的。有一个女子怀上了我、这位朋友的孩子,但是吧,二人不曾成婚,之间又有着辈分上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现在可以确认的是,这女子对她夫君无意,也从未发生过什么。我这位朋友可以安排她和离,她偏偏不愿意……”
谢行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文先生打断:“王爷,您说的这不就是您和少夫人吗?”
谢行渊冷眼一瞪:“就你聪明!”
“不不不,属下是最愚钝的。”说着,文先生垂下头去,认真分析道,“您的朋友愿意安排,这女子却不愿意走,细细说来,也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什么原因?”说着,谢行渊身子前倾,颇为急切。
“这女子必定是爱惨了您、的这位朋友。”
“何以见得?”
“这女子原本可以脱离现在的环境,却不愿意,那么,现在这个环境一定有她所重视的东西。如王爷所说,这女子的处境并不好,但唯一的好处就是,她继续待在现在的环境,不会对、您的朋友造成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