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着性子听了这么久,谢绍航不由得有些烦躁。

    事到如今,他实在不愿意在崔姝言面前没了脸面,忍不住出声斥责道:“你说了这么多,可这些跟我母亲有什么关系?”

    孙思远并未看他,只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慢慢张开,然后朝着崔姝言的方向,将这张带着他体温的纸双手呈上:“王妃娘娘,我哥哥死后,我在他床底下发现了这个。”

    石榴接过,把这张纸送到崔姝言面前。

    这张纸上的字迹不算清秀,写了几句话,大致的意思是有人往他准备的茶水里投毒。

    这页纸上还画了一个女子的脸,旁边标注着,这是他所看见的投毒者的容貌。

    崔姝言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图上画的人像极了谢大夫人身边的沉儿。

    这页纸,很快就送到了谢绍航面前。

    谢绍航看了看,不屑一顾:“一张似是而非的图画,能说明什么?想以此来攀咬我母亲,这事儿做得未免也太粗糙了些。”

    谢春黛看着谢绍航,继续叫了两个人进来。

    当日,谢敬是死在春玉楼花魁的身上,并因为这件事,被人嘲笑和非议,死了还落得个脏污的名声。

    可来的这两个人,一个能证明谢大夫人曾派人去找过那个花魁。

    另外一个,曾经看到在那花魁意外落水身亡的时候,身边曾经出现过谢大夫人的人。

    原本,这两个线索都是极为细小的,单独拎出来,不会有任何作用。

    但,和孙思远提供的证据叠加在一起,却能组成一条完整的证据链。

    通过这些,就能证明谢大夫人和那个花魁之间有交易存在,且,孙思远的哥哥撞见沉儿向茶水里投毒,以及最后就连那个花魁也被灭了口。

    这整件事情,环环相扣,完整地衔接了起来。

    听完这二人的证词,谢绍航冷笑一声:“孙思远是吧,你说你哥哥前一天还惶恐着呢,怎么会给你留下这么一张纸条?分明是你受人蛊惑,想要将这件事嫁祸给我母亲。”

    孙思远看着谢绍航,眼神中满是怨恨:“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想不通。可后来,我明白了。我哥哥前一天就知道了真相,他是怕我担心,所以才不敢说。又怕自己不明不白地死了,所以才在他的枕头底下藏了这么一张纸条。”

    “你哥哥已经死了,现在这一切,不过是你们的推测而已。”说着,谢绍航的视线落在了崔姝言的脸上,“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是吗?”

    崔姝言瞥了谢绍航一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妨明说。”

    “因为之前的事情,你对我母亲怨恨已久,却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对付她。所以,这次春黛过来跟你说了这些事,你就顺水推舟,想把这件事推到我母亲身上。”

    听完,崔姝言淡淡一笑:“对付你母亲这样的小角色,还不值得我这么大费周章。”

    “当然值得。因为你心里清楚,你杀她,师出无名。可若是让她顶着杀死我二叔的罪名去死,她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身为她的儿子,我的名声也会跟着受损。你这样,是在报复我们。”

    谢绍航的话,只说对了一半。

    她的确是想报复他们母子,但现在这样,才哪儿到哪儿啊?

    她不会让谢大夫人现在就死的。

    现在死了算怎么回事儿呢?

    她曾经尝过的丧子之痛,谢大夫人若是不尝一尝,怎么能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