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姝言又用金针护住他的心脉,确保他暂时无性命之忧。

    这一切,她做得很专心。

    因此也就没有留意到,此时身着禁军服饰的谢绍航,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不知何时,那个说话软声软气,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的小女子,已经成长为今日这般气定神闲,运筹帷幄的模样。

    曾经,他觉得她是笼中鸟,任由他把玩。

    却不知从何时起,她竟成了翱翔于九天的飞鹰,早已到了他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一刻的她,娴静、专注,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柔和的、却又让任何人不敢小觑的光辉。

    曾经,她是他的妻。

    想到这一点,谢绍航甚至有点沾沾自喜。

    谢绍航的小心思,崔姝言完全不知。

    此刻她一门心思想着的,是如何取出箭头。

    不得不说,这人虽然受了伤,但是意志力很坚定,一直没喊疼,治疗的时候也很配合。

    可一个人能忍受的疼是有限度的,一旦超过这个限度,就会崩溃。

    那么,就必须赶在他没有崩溃之前,把箭头从他的身体里取出来。

    不然,箭头还在身体里,很危险。

    毕竟心口处的经脉很是精细,不管伤到了哪一处,终归是不好的。

    崔姝言查看许久,打算豁开皮肉取箭头。

    在宫里,找什么东西也方便。

    很快,烈酒和短刀送了过来。

    崔姝言亲自操刀,割开表层的皮肉,又一把攥住箭柄,以最快的速度拔出箭头,迅速往伤口上撒止血粉。

    因为她之前用金针封住了几处穴位,所以出血并不多。

    这时候,太医已经赶到。

    崔姝言让开位置,让太医处理后续的事情。

    不管怎样,这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可崔姝言的心里,却有了更多的疑问。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刚才看到的那支箭似乎在哪里见过。

    却又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在王府里,她是没见过箭的。

    那么,是在哪里呢?

    就在这时,崔姝言看到谢行渊阔步走来。

    他走近,拿着一方帕子,很自然地为她擦拭手上还没有来得及擦拭的血迹,全然不顾周围各种各样的视线。

    挡开这些人的视线,谢行渊轻声道:“娘子,你救了一条命,真厉害。”

    崔姝言顾不得搭他的话,只问道:“这人是在何处受的伤?还有他身上的这支箭,是从哪里来的?”

    听到这话,谢行渊的神色黯然了些许。

    猛然间,崔姝言想到了什么,难道……

    如此想着,崔姝言看了一眼谢行渊身上的装束,立刻问道:“这人是在和谈的时候被伤到的?”

    “是。我们的猜测没有错,大梁的确是有利器在手。这利器一出手,就伤到了我们的人。”

    所以,那支箭是大梁的。

    确切地说,是他们用来威胁大齐的。

    一旁,谢行渊继续道:“而且,今日只是在室内试手,明日要去校场正式较量。”

    听完,崔姝言的心沉了沉。

    今天这支箭只是开始,明日的较量,才是真的凶险。

    刚才那支箭,还是在室内射出的,力度有限,却可以射穿铠甲上的护心镜。

    若是在室外力量充足的情况下,岂不是要射穿人体?

    原本,将士们身着铠甲,就是为了抵挡利箭。

    可若是对方的利箭能射穿铠甲,那么这铠甲穿与不穿,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大梁就是故意的,故意先来这么一出,又说明日去校场正式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