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国商贸会办得有声有色,淑贵妃心里十分高兴,璟隆帝曾说过会在今年的上半年立储。立储在即,萧易瑾的功绩越多,就越稳妥。

    同时,萧易瑾在万国朝会期间,也与各国使团友好接触,给各国使臣都留下很好的印象。

    也算传播了声名。

    不像那五皇子,成日里像个隐形人,除了那日在朝会上不咸不淡露了一面,之后便再也没了影,也不知在瞎忙什么。

    终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此外,朝会期间,还有一件事,令她分外挂心。

    据说,盛枷那边有一个重要线索。

    北雁的国主居然来到上京城。

    北雁人贪得无厌,野蛮无人性。从前朝起,他们便很不安分,长年累月在戍边滋扰生事。

    激起战事无数,死在他们刀下的亡灵也无数。

    北雁这新任国主,倒是胆大包天,竟然还敢自投罗网。

    章华宫里,淑贵妃对着过来跟她请安的萧易瑾道:“盛枷找北雁国主的事,可有什么进展?”

    萧易瑾道:“他已经掌握了个更加详细的线索,秘探正在满城寻人。”

    “让他快一些,不就是找个人,能有多麻烦?”

    “是。”

    淑贵妃一边浇着花,一边眸子闪烁着道:“瑾儿,你可想好了,那人一旦抓到,要如何处置?”

    萧易瑾默了默:“交给父皇。”

    淑贵妃淡淡抬眼:“自古王不相见王,如此可是坏了大忌。”

    萧易瑾点点头:“那母妃觉得呢?”

    “他胆大包天,亲身来到我大乾国都,是赤裸裸的挑衅。”

    萧易瑾道:“他确实是,对我们太过无视,很是可恶。”

    “他们在北疆不断挑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来到我们跟前来,”她侧眸看向萧易瑾,“何必饶了他?”

    萧易瑾一时不解:“母妃的意思是?”

    淑贵妃眸色略沉:“杀了。”

    萧易瑾有些吃惊:“母妃,那人可是北雁的王,北雁王死在大乾都城,恐会生乱。”

    淑贵妃道:“北雁王来到我大乾,又没有任何使臣通禀,也没有外交文书,谁能确定,她就是北雁的王?”淑贵妃加重了声音,“而北雁在北疆不断挑起战事,害我大乾损兵折将,我们只说杀了一个北雁的“密探”,他们又能如何?”

    萧易瑾还是不能认同淑贵妃的想法。

    前朝之时,据说北疆战事确是严重,当时的确是伤亡惨重。

    然这些年大乾虽然也偶有损兵折将,他们同样没有吃到什么好果子。

    他还想劝劝淑贵妃:“母妃,杀耶律阿德,兹事体大!”

    淑贵妃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萧易瑾噤了声。

    她这母亲,寻常时候看起来淑德良善,很好说话。

    但他知道,她一旦决定了某事,便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杀耶律阿德绝非小事,他还是想试图说服她。

    “母妃,此事真的须三思。”

    淑贵妃看着他:“母妃一路走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你,你就不能依母妃一次?”

    萧易瑾噎了噎。

    “答应母妃,杀了他。”

    萧易瑾明白,母妃这些年做的所有谋划,心里的所有隐忍,都是为了他能登上储君之位。

    如今她如此恳切要求,他无力回绝。

    想想此事目前为止知道的人还不多。悄无声息将人处理掉,不是难事。

    他恭敬颔首:“就依母妃的。”

    -

    泗水街,耶律阿德手里擎着一串冰糖葫芦。

    “这东西竟又酸又甜,竟如此好吃,”他对着同行的一个侍从道,“记下这东西怎么做了吗?”

    那人道:“记下了记下了,这几日我为主子记下了十几种美食的做法,回头我会将这些全部都带回北雁,到时候,主子想吃便随时都可以吃到。”

    耶律阿德道:“嗯,这大乾别的本事没有,吃倒是吃出了花样,文化交流嘛,我们也不能白来,对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酒,到底是哪家?”

    “叫清风醉,据说是一种传承了百年的酒方,此前很多人都趋之若鹜。前不久才刚刚上市,就在前面。”

    “百年酒方?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特别的。”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清风醉。

    伙计很是热情,将他们引到座位上坐下。

    耶律阿德咬了一口冰糖葫芦,道:“上清风醉。”

    伙计应声:“好咧,官想用些什么菜?”

    耶律阿德朝墙上菜谱瞟了一眼。

    一排排看下去,实在眼花缭乱。

    “全都上。”

    伙计心道,今儿倒是遇到吃了。

    他愉悦答道:“行嘞,几位官请稍候。”

    耶律阿德一边嚼着嘴里的红果,一边看向柜台处,须臾,目光顿住。

    “咦,这女子,不是朝会之日,在大殿之上沏茶抚琴的女子吗?”

    只见她此时正站在柜里,似是在查看着什么。

    同行的人也看过去。

    也都有些吃惊。

    “还真的是她,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记得她不是个大乾官宦之女吗?”

    耶律阿德拦下了一个伙计。

    “那个女子,是谁?”

    那伙计道:“那是我们主家。”

    耶律阿德挑眉笑笑,原来这家店是她的。

    不久之后,清风醉和十八道菜均端上了桌。

    耶律阿德吃了一口酒酿排骨,“啪”得一下放下了筷子。

    “掌柜的呢,谁是掌柜的。”

    夏桉闻言,抬起眸子。

    宁舫天出去办事了,她放下账册,走了过来。

    “这位官,可是有什么事?”

    耶律阿德指着眼前的盘子道:“你这酒酿排骨,为何没有酒味?”

    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像是北面来的。

    难怪不懂何为酒酿排骨。

    夏桉微笑着看了眼盘子里的排骨,然后看着那人,正欲开口解释,目光却是顿住了。

    褐色眸子?

    再看看这桌人,虽然穿得都是大乾的服饰,但明显都是异国人。

    这恐怕,就是马市爆炸的始作俑者吧。

    她眸子闪烁了须臾,然后耐心开口跟他解释道:“这位官,酒酿排骨,名字虽带酒,但这酒是其中的辅料,烧好之后,酒便已经蒸发了,是以,用起来是没有酒味的。”

    耶律阿德目光饶有兴味地盯着她:“那我不管,你名字里带酒,味道就应该有酒味。否则,你就是欺诈。”

    这是专门找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