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五六个挽着袖子的流氓敲打车门，指着上面的文字，“这是真的？”
“当然。”车窗降下，王锦晃了晃手上的钞票——他现在很富裕，“能说出点让我感兴趣的东西，这些都归你们。”
“那就这么定了。”领头的流氓是个壮硕亚洲人，他看到副驾上放着的枪支后安分了不少，“谷地区最近换了个新老大，据说他打服了虎豹众和城东会，是个年轻的狠角…噢，也没那么狠，他搞不定码头的人。”
王锦点点头，抽出两张钞票塞了过去。
其余流氓见到此幕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开始嚷嚷。
“码头的装卸工前段时间给谷地区警厅拆了，现在是工会说话算。”
“工会领头他老婆好像跟翡翠大厦的人有一腿，我前段时间看到他们一起…”
“警厅最近弄了两台智械，不光能打，外形还一级棒，腿长腰细盘亮，可惜是铁疙瘩。”
“铁疙瘩怎么了，不会闹脾气也不会偷男人，以后肯定是主流！”
“大厦好像新上任了俩执行官，开黑色加长石中剑，那车太帅了，跑的嗖嗖快还安静，跟他妈幽灵一样。”
王锦的钞票越抽越少，最后他翻身下车，掂掂手上的钥匙，看向最后说话那人。
对方很机灵，他转了转眼珠，继续讲下去，“执行官得帮高层干脏活累活，听说大厦最近在研究什么项目，打算先控制住码头。”
“你要是打那辆石中剑的主意，可以去附近蹲着，不过…哼哼，拉莱耶应该没几个人有胃口吃下它。”
王锦边走边丢出车钥匙，流氓们哄抢起来。
“喂，”领头的流氓叫住王锦，“昨天晚上，南城区到处找茬的那人是不是你？”
王锦挑起眉头，停下脚步，没有回应。
“谷地区那个新老大就是南城区出身，小心点吧，你得罪他了。”
“多谢，”王锦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唐人街的老秦，”领头流氓耸耸肩，“开黑诊所的，看你也是华夏人就帮一把。”
——
疼。
浑身都在疼，可除了疼以外又不太听使唤，想撑起身体完全做不到。
伊卡心里升起了极大的困惑，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张姣好的脸。
伊卡愣住了，那绝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少女，五官几乎没有任何缺点，同样也没什么特色。
少女正伸出手，用胳膊边缘探出的激光切割器往他身上比划。
“请不要惊慌，我是初代警用智械076，正遵循条约四，对拉莱耶合法公民进行紧急救治。”
激光划过皮肤发出滋啦声，伊卡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景。
少女从天而降，用重火力硬生生逼退了堇，给意识模糊的他留下个火光中的背影。
长发飞舞，窈窕的影子却那么高大…真好啊，说不定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一幕。
伊卡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快。
不对！
伊卡瞪大眼睛，他记得在这之前，自己的脊柱已经被踩断了。
“铁律四，在任何情况下均应该保证公民的生命延续。”076说着，“我带您冲进一家医院，征用了手术室，用仿生脊椎给您进行置换。”
仿生脊椎！见鬼的仿生脊椎！
伊卡几乎要疯了，他用近乎哀嚎的声音询问，“医疗账单呢？医疗账单呢！我没有钱啊！”
“您母亲签署了贷款协议，用一切做担保，她希望您活下去。”
“我妈现在在哪？”
“她现在很安全。请节省体力，我要给您加注麻药了。”
“你应该让我去死的，我活不起。”伊卡咬着牙关，拼命抬头，想去看076的眼睛。
“抱歉，我做不到。”少女轻声说，“我必须拯救您的生命。”
伊卡没再说话了，他看到了少女残缺身体中露出的电线。
076并不是毫发无损，她为了保护自己付出了很大代价。
076是台机器。
这两条理由都让伊卡失去了发怒的兴趣，他望着地板。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最初只是想去饭馆给老妈弄点吃的。
然后…王锦，堇，智械。
贪心招致祸端，老妈说的没错。
自己还活着，只是背上了巨额债务生不如死，换了条金属脊椎。
顺便，还认识了台警用智械。
076…救了自己一命的…
该憎恨谁呢？王锦，堇，还是这台机器…
麻药注射的声音中，伊卡沉沉睡去。
——
歌舞伎町。
王锦刚一走进这里，就察觉到了四五道汇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一一对视回去，毫不忌讳地摩挲着腰间的手枪，继续向前。
这片区域没有RPD的人，警厅已经被拆了，治安自然不会太好。
出人意料的，也没有太差，看来是码头的私人武装在执法。
目前知道…谷地区有两伙人，一伙是贫民窟出身的新人老大，一伙是似乎跟大厦有所勾结的码头工人。
大厦的两名新执政官如果是堇和莲的话，说不定能在这片区域见到他们。
这样来看，大厦应该就是被囚之神的势力。
王锦一遍思考一边四处观望，这片区域确实很繁华。
红灯区那种繁华。
半裸女人的巨大投影在鸟居左边跳着妖娆的舞蹈，艺伎们吸着烟斗浅笑，媚眼如丝。
纸与木头构成的墙壁背后，偶尔闪过令人血脉偾张的影子，素白的身体被和服半包裹着，从门窗中探出来。
时不时有人过来拉扯王锦，问他需不需要放松一下。
各种意义上的放松——买把新枪放松紧绷的精神，找个女人放松肉体，亦或者吸点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物，双管齐下。
王锦在路边看到了几个瘫倒在地挥舞针头的孩子，看起来只有八九岁。
“啧。”他摇摇头，开始思考自己需要弄点什么。
武器确实是可选项，王锦看了看手上随意捡来的猎枪，这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哑火。
他怀念不会故障的爱丽丝，不过光想也没用。
还得弄辆新车，据说石中剑速度很快，到时候追不上或者逃不掉就糟糕了…不知道钱够不够，要不再抢一辆？
诶，好主意！
这地方跟幽海一样，有把枪什么都有了。没注意到自己的海盗思维再次上线，王锦默默点头。
乱七八糟的念头突然收束，王锦举起猎枪，瞄准面前的男人。
“会长找你。”对方没有动手，而是摆动脑袋，示意王锦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