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打开箱子,被红灿灿的光芒闪了一下,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统辖局还真是财大气粗,这下不仅能把被奸商坑走的部分补回来,还多出很大一截。
伸手把那红光的来源握在手中抛了抛,王锦露出笑容。
又是一整块贤者之石,不过比最开始那块小了点。
这东西太珍贵了,跟自己手里那些粉末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粉末只能算是劣化而且没经过提纯的版本,类比一下的话,就是沙金。
努努力就能从河水中捞出来,虽然也是贵金属,在正常的黄金面前就相形见绌了。
而这样整块的贤者之石,是统辖局用秘仪技术加工的,纯度极高的版本。
相当于纯金,还是一大块。
最关键的,它直接归王锦所有,只要不闹出太大乱子,想怎么用都行。
这相当于直接批给他一颗小核弹,而且不过问用途。
把贤者之石收进口袋,王锦仰起头,望着天边。
他仿佛能看到那个带着玳瑁色眼镜的中年人,对自己竖起大拇指。
被信任的感觉真好啊…对不起局长,不该讹你那么狠的。
下次还敢。王锦对着想象中的局长笑笑。
把贤者之石收起来,他看向其余的两件赠品。
伸手拿出那枚黑红相间的扁片,王锦用指甲掐了一下,发现完全没能留下痕迹。
黑色是角质层一样的东西,红色则遍布另一头,像是血管,又像是新生的血肉。
这是什么东西的鳞片。
拿起鳞片下方的纸条,王锦迅速弄清了这是什么东西。
龙之惜别
从作用来看,相当于加强版的鬼打墙马甲。
更加轻便,能够承受相当恐怖的攻击,可惜是一次性的,碎了也没办法修复。
副作用…嗯…
王锦把纸条翻了过来,只看到个未知。
王锦叹了口气。
他大概能明白统辖局的意思。
‘这东西还没经过稳定测试,但咱们可以保证,实用性方面不会出问题。
至于副作用?
你小子连那么一大瓶贝奥武夫都能扛下来,一小块鳞片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就是这种感觉。
把龙之惜别握在手里,王锦下意识思考起来。
先是龙血,又是龙鳞,统辖局那边好像藏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啊。
算了,不想那么多。
把龙之惜别挂在腰间当做吊坠,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从心中升起,包裹全身。
王锦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翻看第二件赠品。
是个小瓶子,瓶子里放着闪烁微光的银色粉末,像是到处飞来飞去的小妖精会落下来那种东西。
这次不需要再阅读说明了,瓶子上贴着标签。
阻灵剂
能够围困特殊生物,使它们变得虚弱,方便触碰与捕捉。
“呵…”王锦笑了笑。
还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局长有心了。
需要特殊媒介才能触碰的生物,一般都是灵体形态的。
王锦平日里触碰它们并不困难,稍微用一下接触压制就可以。
但有一个地方,他很难这么做。
灵界。
在那里他是肉体凡胎,想捉到灵界仆从,跟不老泉和黑船船长建立联系,必须要靠这东西。
除了这两件装备,剩下的就只有备用的查拉图秘仪了。
王锦合上箱子,感受着收获的喜悦。
他从腰间的小布袋中捻出一点红色粉末,看着空气中升起的无声爆炸,露出笑容。
从六芒星那里学来的东西,用起来很顺手。
真是大丰收啊。
——
白船越开越远,逐渐能看到其他港口了。
跟它交错而过的时候,许多居民选择了留在那里,或者去港口搭乘其他船只。
能够自由行动的城镇,这样的奇景自然吸引了许多围观者。
经过萨尔这几天连续不断的传教,跟随居民们的脚步一起扩散出去的,还有毛绒绒神教的名声。
驻扎在港口的护卫队似乎认出了白船,他们满怀期待地寻找着王锦的身影,希望能见识一下这位后起之秀长什么样子。
可惜,他们的愿望要落空了。
传说中那英俊而强大的少年船长,正准备回到船舱吃午饭。
王锦收起鱼竿,把水桶放在边上。
六芒星给的几本书并不全都适合人类,他在梦境世界中尝试了一下,确认了能够使用的部分。
都是些凌乱的一招半式,来自很多武器,很多流派。
再之后就是不断练习了,王锦从来不惧怕这个。
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王锦闭上眼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一件又一件事让人应接不暇,污染刚有沉淀下去的迹象,就又被新的污染覆盖。
这也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必须休息一段时间。
经历了恐惧之神的幻象,王锦对自己灵感膨胀的看法有了些改变。
他从容了许多,不再把自己逼迫得那么紧,偶尔也能忙里偷闲,停下来喘息几天。
王锦走了两步,皮靴踩在甲板上嘎吱作响。
海面反射的光有些刺眼,他随手拿起船长帽戴在头上。
嗯…这下好多了。
王锦活动着肩膀,张开手臂。
很有中世纪风格的宽袖束腕衬衫一下子鼓满了海风,他略长的头发被风吹动,轻垂在后领上。
远处飞来羽毛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巨大乌鸦,那是很久之前,在战争乌鸦号上孵化出的鸟类。
它乖巧地落在王锦肩膀上,把嘴里叼着的金币递了过去。
“干得不错。”王锦惊喜地笑了笑,伸手抚摸着它的羽毛。
“船长先生!船长先生!请看这边!”
岸上传来喊声,王锦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
咔嚓。
灯光闪过,王锦的样子被定格下来。
几天过后,新任白船船长的通缉令被张贴在幽海各处,数额大的惊人。
他的年轻与强大,几乎让所有海盗趋之若鹜,四处打听白船是否还招募水手,可惜始终得不到消息。
关注这张通缉令的并不只有海盗,还有幽海的女性居民。
公告栏上的通缉令频频失窃,有了家室的男性抱怨连天,不明所以的老父亲被女儿要求着四处打听,这位俊美的船长到底是谁。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直到海盗公会明码标价,开始按照贩卖海报的方式卖出王锦的通缉令,这样的闹剧才终于结束。
顺带一提…
通缉令背面粘贴着毛绒绒教会的宣传单,大批新生教徒出现,许多小型港口自发地搭建起了毛绒绒教堂。
王锦的卧室中多了个小漏斗,它不断涌出红色粉末,虽然少得可怜,可也持续了三四天才逐渐停歇,变成偶尔出现些许。
施法材料增加了。
——
微风和煦,海面是好看的金黄色,像是落日掉了进去。
“这下彻底消失了啊。”王锦看着远处的鲸之港。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海浪倒卷上来,淹没城市,冲垮房屋。
那片城市缓缓沉没下去,彻底消失不见了。
时限到了,幽海鲸重获自由,鲸之港正式消失。
亲眼目睹一片城镇化为虚无,这确实是件震撼人心的事,没人想错过这个机会。
几乎所有船员都站在甲板上,默默见证着这一幕。
王锦低下头,看了看身旁的卡特琳娜。
她眼中满含着复杂的情感,有释怀,也有不舍。
欺凌与忍耐,恐惧与勇气,死亡与新生。
这座城市里发生了太多事,埋葬了太多人。
它就像是一整座巨大的墓碑,种种痕迹像是墓志铭一样,永远铭刻在上面。
卡特琳娜深吸一口气,对远处喊着。
“再见了!”
那里有她的仇人,她的朋友,她的母亲。
告别声随风飘荡,被拯救的女孩即将踏上新的旅程。
呼——
海水中出现了巨大的漩涡,船队开始摇晃。
紧接着,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几乎连接着天穹。
水柱转瞬即逝,海水中存在的光芒却被反射出来,在空中形成了桥梁般的金色彩虹。
那是属于幽海鲸的告别。
金色的虹桥之下,白色与深蓝色混编的船队缓缓前行,行走在同样一片灿烂的海面上。
几只海克娜在天空中盘旋着,修长的蛇尾划出优美的弧度。
海水中时不时有长着翅膀的鱼跃出水面,跟船队一起前行。
少年站在船头,海风吹起他的风衣下摆,他伸手按住船长帽。
人群逐渐散去,甲板上只剩下零星几个垂钓者。
威尔康的班底几乎死绝了,船上除了乐团以外只剩下几个打杂水手,还有四五个厨子。
就连平时上上下下打扫卫生的工作,都是卡特琳娜那些流浪猫去做的。
这样一艘船,别说像之前那样集体造反,就连矛盾基本都不会产生。
“像模像样了啊,船长先生。”阿丽莎拍拍王锦的肩膀。
不久之前,王锦还晕船到恨不得把胆汁给吐出来。
现在,他已经是幽海中赫赫有名的船长了。
王锦耸耸肩。
他并不介意自己多个身份,当了船长日子还是一样过。
嘎吱。
王锦拉开躺椅躺了下去,握着钓鱼竿开始装死。
这样悠闲的日子很少见,王锦暂时只需要考虑粉蝰和飞行荷兰人的事,偏偏现在他们还没来。
因此,在到达格陵兰岛之前,什么都不用考虑。
偶尔给自己放个假,休整休整白船,令人心情舒畅。
“神使!不好了!厨房里的牛奶少了好多!您有什么头绪吗?”
走廊里传来厨师长的提问声,紧接着,是一声响亮的“咣当!”。
门被重重关上,主厨碰了一鼻子灰,满脸困惑地站在原地。
“噗…”王锦低声笑笑。
送猫是个好决定,莲这段时间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上面。
再这么下去,他估计都要忘记自己是冷冽者的神使了。
余光捕捉到了什么,王锦转过头,发现船舱中探出了个小脑袋。
“老师…”塔莉垭咬着下嘴唇,红着脸喊了一声。
“怎么了吗?”王锦放下钓竿。
他突然发现有段时间没看到塔莉垭了,这姑娘似乎在故意躲着自己。
“没,没什么,果然还是…”塔莉垭又缩了回去。
几秒过后,她又探出头悄悄看了眼王锦。
啪!
王锦打了个响指,舱门被细微而无声的爆炸弹开。
“呀!”塔莉垭吓了一跳,她裹紧身上的毯子,看了王锦几秒之后,转身逃回屋子。
“干啥呢?”王锦皱起眉头,快步跟了上去。
——
咚咚。
嘎吱。
钢琴练习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这是属于塔莉垭姐妹的卧室,王锦曾经来过。
卧室里没有窗户,头顶的灯光没有点亮,四周很是昏暗。
王锦看清了站在屋子正中的塔莉垭。
她像是被逼上悬崖的小动物,脸上写满了“放手一搏”。
“老师,那个…请您不要讨厌我。”塔莉垭咬了咬嘴唇,开始解释来龙去脉。
“鲸之港的事真的很对不起,我对您开了枪,后来的态度也很不好,我在刚回来的时候就想要跟您道歉,可老师一直在睡觉。”
“再之后,您若无其事地跟我说话,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说出来了。”
“之后,我先去找了红桃姐道歉。”
“她说…老师不理我,是在生气,还给了我解决问题的办法。”塔莉垭裹紧身上的毯子。
望着毯子下露出的那两截洁白结实的小腿,王锦沉默下来。
看来红桃…教给了塔莉垭很不得了的东西啊。
嘭!
身后的门不知道被谁关上了,王锦在最后一刻回过头,看到了柳德米拉的衣角。
“你们姐妹俩和好了?”王锦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这件事。
“有了一点进展。”塔莉垭点点头,“这要归功于红桃姐,还有老师您。”
“我…我很开心,我想继续跟在老师身边,所以请您…千万不要讨厌我…”
塔莉垭握住毯子的手微微松开了,王锦咽了口唾沫。
“你冷静点,塔莉垭。”他转身想要炸开门,可那样会伤到另一头的柳德米拉。
“我没办法冷静,老师。”塔莉垭的脸越来越红了。
“一想到您在生我的气,我就很害怕,害怕您赶我走。”
“是您教会我要直面恐惧的,”塔莉垭缓缓逼近,“我不能让老师离开。”
“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个啊!”王锦用力踹着门,“不是说过少跟红桃玩吗?”
啪嗒。
毯子缓缓滑落。
塔莉垭用能够双持波波沙的臂力,把王锦硬生生拽了回来。
“老师…”她红着脸,用另一只手遮住胸前,饱满几乎要满溢出来。
修长的双腿轻轻靠在一起,塔莉垭深吸一口气,“这样您能原谅我了吗?”
“倒不如说这样更不能原谅了吧!”王锦捂住鼻子,眼前一阵贫血导致的发黑。
他能确认了,塔莉垭和柳德米拉确实是孪生姐妹。
——
“红豆泥私密马赛!”红桃很熟练地滑跪下去,双手捧起鞭子递给王锦,“请您惩罚我!”
王锦咬牙切齿。
或许是终于有了安全感,红桃不再那么小心翼翼,稍微显露了一些本性。
作为病娇女变态的本性。
于是王锦久违地无可奈何起来。
骂她?
她夹腿,说多来点。
打她?
她喘气脸红,浑身直抖。
直接按地上狠揍一顿?
她…算了,这段没法播。
扣工资的威胁程度越来越低,红桃很容易满足,王锦之前给他的衣袖和外套已经足够了。
原本供奉神龛的角落日渐壮大起来,红桃待在房间里的时间越来越长。
必须尽快想出个切实可行的新办法,比如更大的诱惑。
“诶…不打吗?”红桃抬起头,满脸失望,“看来还是不行,毕竟塔莉垭穿着泳衣呢。”
“你还有脸说。”王锦敲了敲红桃的脑袋。
终于意识到自己被骗的塔莉垭正缩在被窝里,拼命扭来扭去,并且策划着自己的第二次道歉。
泳装道歉这种壮举,换成别人,就算信了红桃的鬼话,也不一定有胆量付诸于实践。
可塔莉垭这种人形二哈的性格,她是真敢来啊。
王锦一阵头疼,他发现每个跟红桃玩到一起的姑娘都会被迅速带歪,他伸手敲打着对方的脑袋,“就不能教别人点好的?你这女流氓…”
“嘶…疼疼…”红桃一脸享受,“我教了啊,塔莉垭和柳德米拉能握手言和,我也出过力呢。”
“哦?”王锦收回手,“展开讲讲。”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还是塔莉垭自己想通了很多东西,还有柳德米拉,她也是。”
“我只是讲了讲自己的故事,告诉她们有家人陪伴在身边有多可贵,这一点从威尔康身上也能看出来吧。”
“总而言之…很多事说开就好了,虽然不至于瞬间改变,不过慢慢来嘛,时间还长。”
红桃有些可惜地揉了揉脑袋,站起身。
“多谢。”
“嗯?谢什么?”红桃愣了愣。
“替姐妹俩谢的,毕竟你为她们才说出了不开心的事。”王锦叹了口气。
“啊…这个,”红桃笑笑,“已经不在意了。”
“能够陪伴在身边的人,我也有的。”
“是吗?”
“嗯,是啊。”红桃认真看向王锦。
几秒的沉默过去,红桃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双腿不安分地扭了扭。
对视久了果然会这样…啊?才过去几秒吗?
诶呀呀…红桃捂住脸。
“我想到了!””王锦拍了拍脑门,“扣工资以外还能罚款吧?”
“诶?!别啊!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