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了…”阿丽莎面色苍白地倒下来,金属化从她的手臂一直蔓延到脖子,下一步就是脑袋。
“不行就去神国里躲躲,顺便看一下王锦怎么样了。”红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正推上最后一发子弹。
“啧,你这话说的。”阿丽莎笑了笑,“又不是就我一个人在硬撑。”
“我可没什么事!”孔雀用牙咬着绷带,把中弹的肩膀包裹起来,“现在状况最糟糕的是塔莉垭吧?她那边好久没传来枪声了!”
“我去看看。”红桃翻身跳下屋顶,看到了抱着脑袋,趴在狙击枪旁边的金发少女。
她皱起眉头,“你现在是…塔莉垭了?”
“对。”金发少女缓缓抬头,望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尸体,双手有些颤抖。
“我…我杀了这么多同事吗?”
“同事?你管他们叫同事?”红桃大步走到她面前,直接把塔莉垭拎了起来。
“你知道他们一点都没手软吗?到现在还想当教会派?”
“我是他们养大的…”塔莉垭眼眶通红。
“你他妈才不是!”红桃吼出声来,“现在没时间让你在这矫情!”
“要么让柳德米拉接手,要么把狙击枪给我,要么!”
她恶狠狠盯着塔莉垭的眼睛,“你就给我好好回想起来自己是被谁养大的,你又跟父亲和妹妹有什么过节,然后好好面对这件事。”
“这他妈就是我最讨厌你的一点!明明有爱你的家人却不珍惜!”
“你最好别耽误我和王锦的事,否则,”
红桃用手枪顶住塔莉垭的额头,一字一顿,
“我他妈一枪崩了你。”
扑通。
红桃松开手,塔莉垭双目无神地跌坐下去。
紧接着,她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地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看来你选了第三个,那就别让我失望。”红桃拍了拍她的肩膀,翻身上了屋顶,削下手指。
片刻后,她听到从楼下传来的枪声,笑着松了口气。
“诶!局势好像逆转了!”孔雀在钢壳壁垒背后喊着。
她看到一个又一个诡异的爆炸点在人群中绽放开来,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模糊不清的诵经声。
宗堂赐福弹被不断丢出,古德里安在人群中穿梭着,一边低声诵念女神赐福,一边用公式计算着最佳抛物线。
可惜,这样的优势迅速被消耗殆尽了。
教堂坦克中爬出十几个古怪的影子,他们的嘴是竖着长的,一直从面部延伸到肚脐,整个口器如同剪刀一般。
“裂颚裁决僧,那是应对赐福弹的手段。”塔莉垭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妈的!趁着现在跟他们拼了!”阿丽莎咬了咬牙,她的身体随着动作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容乐观,可如果不在这次变故中打出优势,防线就会迅速崩溃。
“来吧!”阿丽莎猛然伸出手臂,贯穿了身前的掩体。
万能工具包彻底跟她融为一体,无数齿轮虚影在身后浮现,又狠狠拍进身前的钢铁堡垒中。
“我还能挺几分钟!”
“赌上自由与冒险!赌上生命与未来!赌上一切的二百五十六秒!”
“这是我阿丽莎的觉悟!钢铁协奏曲!”
——
王锦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
很熟悉,熟悉到他一眼就能认出,这是自己在明月小区的卧室。
那个明明是家,自己却很少回去的地方。
王锦闭上眼睛,心里一钝一钝地疼,嘴里带着浓浓的铁锈味。
混混的事他需要时间去消化。
仔细想想,自己在那之后的很多行为都是受她影响,没有在一次次死里逃生中迷失自我,或许也是因为她。
王锦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他是个理智的人,却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大多数时候不会表达。
童年的他没有足够的能力,哪怕已经将谋算做到最好,知道林百万和陈雪可能在背后捅刀子,反制的手段也太少了。
王锦握紧拳头。
不会再有第二个混混,王锦也不想再让任何一个人为自己牺牲。
那就应该怀念与反思,把这份馈赠牢牢记在心里,并且...努力活下去,连着那个狮子座女孩的份一起。
不会再有悲剧在自己面前出现,身边的人都能得到好结局,这是王锦拼命在做,以后仍然会做下去的事。
只是...只是,如果有可能,他想让混混也没那么遗憾。
“好结局啊…”王锦的心情依旧很沉重,他闭着眼睛,轻声嘀咕。
什么才算好呢?自己如今的能力足够吗?
有人的命运因自己而改变了,这确实没错,可是…
“想什么呢?”身旁传来熟悉的说话声,王锦诧异地睁开眼睛。
那双绿色眸子靠得极近,近到他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傻仔,做噩梦了吗?”少女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王锦几乎能看清她脸上细腻的绒毛。
胡小北。
“没有,想到一位老朋友。”王锦闭上眼睛,再次躺了下去。
把混混的事放在心里,他摸了摸加速跳动的心脏,仔细思考着。
这也是过去的记忆吗?是哪天的?
“啊呜。”
脸颊上传来温热的触感,王锦无奈地睁开眼睛,“在干什么?”
“把噩梦吃掉。”小狐狸啃着王锦的脸颊。
“你刚睡醒吗?”王锦把她抱起来,蹭了蹭额头。
“嗯。”小狐狸哼唧两声,在他胸口缩成一团。
重叠在一起的心跳声让王锦的心神微微沉淀下来。
“今天要去做什么?”王锦捏了捏她的耳朵,轻声询问。
“要去看电影,晚上还有烟火表演。”她嘟嘟囔囔,像是梦呓。
“难得休息几天呢,好好陪我一下嘛,傻仔傻仔傻仔。”
“好好好,陪你,陪你。”王锦把不断往自己睡衣里钻的狐狸拎出来,带着她下床洗漱。
“早上好。”安妮已经在卫生间了,她给王锦挤好了牙膏。
“诶…我的呢?”胡小北望着空荡荡的牙刷。
“自己来。”安妮踩在板凳上,平静地望着镜子。
“切…”小狐狸撇撇嘴,变成罗力落到地上,“吃完早饭我们打一架。”
“嗯。”安妮点点头。
“好了…我给你挤,这点小事还要打一架吗?收拾屋子很累的。”王锦叹了口气,把牙刷递给胡小北。
“诶嘿!”她炫耀似的踩上板凳,把牙刷在安妮面前晃了晃,“那这次就放你一马。”
“嗯。”安妮又点点头。
王锦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们俩,沉重的心情逐渐好转。
明明安妮怎么说都没反应,胡小北还能这么起劲。
呼啦。
两道冷风飘过,阿紫和阿朱跟王锦道了早安,同样开始洗漱。
阿紫坐在王锦肩膀上,阿朱则一脸嫌弃地飘到稍微远了点的位置。
望着挤了五个人的卫生间,王锦漱了漱口,开始思考要不要换个大点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