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翼机准备好了。”山坡上,执法者走到队长面前,低头说着,“只是没有安全带。”
“安全带?给你装个椅子就不错了。”短头发的女孩撇撇嘴。
她随身背着工具箱,似乎是机械师之类的职位。
“嗯。”队长缓缓点头。
扑翼机,这种只能飞行一次的东西太过昂贵,也只有花园里有一架作为展示的旧型号。
如果能成功抓到那些海盗,也算是不辱使命。
“小心那些贮宝蛛,扑翼机在它们面前不过是更大、更脆的苍蝇而已。”队长叮嘱着,“让驾驶员多加小心。”
呼!
由木头组成的简易结构从山坡上一跃而下。
神国的主宰者似乎认可了这样的行为,一阵狂风吹来,扑翼机逐渐平稳。
——
“芜湖!!”孔雀一边低头摆弄着什么,一边向红桃邀功。
“多读书还是有用的!我研究过纸牌上那些生物!虽然只是…一小部分。”
“比如这个?”红桃同样抓紧身下的皮毛。
被她们骑着的是头鹿。
跟动物园里能看到的普通品种不同,这头鹿的角被树枝代替,枝干上还开着樱花般的花朵。
小而密的花瓣随着动作沙沙作响,很是好看。
“花跃獐,这里唯一温驯的生物。”孔雀终于弄好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用树枝制成的简易鱼竿,鱼竿另一头挂着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胡萝卜。
这就是方向盘了。
“冲冲!瞄准那棵最大的树!”孔雀把鱼竿架在鹿角上,对红桃竖起大拇指,“看,自动驾驶。”
“哈哈…”突然欢乐起来的气氛让红桃松了口气。
她转头看了看身后。
追兵暂时没出现,那只半人马由于不太合理的身体结构,跑了没多远便四肢骨折,栽倒在地。
“诶,我一直没机会问。”孔雀没转头,她直视着前方。
“如果你们成功逃出去了,这里会怎么样?”
“怎么突然问这个?”红桃检查着手枪和狙击枪。
“因为…你看啊,我这辈子都在这里生活,虽说一直做着让自己害怕的工作,但街坊邻居都挺好的。”
孔雀低声念叨。
“突然站在整个镇子的对立面,虽说是为了追求真相,但仔细想想也有点自私。”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想要真相,他们可能只想安稳地活着。”
“如果你们走了,鲸之港也会因此消失殆尽…”
“不会的。”红桃检查完了枪械,将弹仓推回去,金属相撞发出悦耳的啪嗒声。
“就算真有这种可能,他也会尽全力避免。”
“你怎么就确信…”
“仔细回顾一下,从头到尾,有任何一个无辜者因为我们死去吗?”
“…还真没有。”孔雀愣了愣,缓缓摇头。
哪怕是昨天晚上的教堂爆炸,都被精确规划好了波及范围,没有市民因此受伤。
“这就对了。”红桃眯起眼睛,在背包里摸索着什么。
“他有能力把这里屠杀干净,可他永远不会这么做。”
“王锦很清楚,我们的敌人是教会,是三名需要活人献祭的伪神,而不是那些普通人。”
“你说那家伙是个温柔的人吗?”孔雀摸了摸下巴,“倒也没错。”
“温柔谈不上吧,他只是不喜欢看到悲剧…并且会努力改变其他人的结局。”红桃从背包里掏出个护目镜,戴在头上。
“我想总有一天,这些被他拯救过的人会反过来,改变他命中注定的悲剧。”
“然后想着‘也算我一个’,就赖在他身边不走了,哈哈…”红桃低声笑着,伸手拍了拍孔雀的肩膀,“总之,别担心。”
“鲸之港会有个好结局的。”
“但愿…嘶啊!!又是肾上腺素?”
“嗯。”红桃把空掉的针剂收回背包,“周围安静的太久了。”
“这里也不像有人的样子。”孔雀咽了口唾沫,握紧冲锋枪。
她突然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红桃在护目镜边上敲打两下,目光在周围那茂密而空荡的丛林中扫过。
“我想起来了,”孔雀拍了拍脑门,“有个群居物种叫树精灵。”
“你这混蛋…应该早点想起来的。”
看着护目镜上整整三十多个代表着人脸的方框,红桃咬了咬牙。
嘭!
她一枪打在花跃獐屁股上,后者吃痛,没了命地狂奔起来。
——
“犀鸟先生,您来了。”
“嗯。”犀鸟点点头,“这是鲍勃,他暂时代替鹦鹉的岗位。”
“好的。”年轻执法者看向王锦,皱起眉头。
“您…是火刑之神的信徒啊。”
“算是有关系,怎么了?”王锦清楚,他是在说自己被毁容的脸。
“抱歉,火刑之神和生命之母有些冲突,请您离开。”
“好吧。”王锦耸耸肩,转身准备离开。
这边的执法者很谨慎,也很下血本。
他们放着逃亡在外的王锦不管,召集全部人手,说什么也要留下红桃。
自己倒是怎样都行。
先前觉得花园这边人手足够,是在它和衰败小镇状况相同的前提下。
如今…寄生神国已经大到不可思议了,进去掺和一手也从“没必要”变成了“试试也行”。
现在因为鲍勃这个虚构出来的身份无法入内,那就借着“追捕王锦”的名头,找菲尔了解一下异端学说。
“等会儿。”结实的手臂把王锦搂了回来,犀鸟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那年轻的执法者。
“我先问一下,你不是因为他的外貌才说出这种话吧?”
“我…”年轻执法者张了张嘴。
“就算赐福冲突,和我一起赶过来的他也应该在外面把守,而不是什么狗屁的‘请您离开’。”
犀鸟皱着眉头,揪起那年轻人的衣领。
“给我朋友道歉。”
“喂…老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王锦有些哭笑不得。
他没想到犀鸟这个死脑筋,会放着任务不管,在这种时候替自己出头。
“不。”犀鸟摇摇头,“捍卫朋友的尊严,和捍卫教会尊严同样重要,现在正是时候。”
“对…对不起,鲍勃。”被拎起来的小伙子声音都有些发颤,他挣脱开来,对王锦摆摆手。
“您可以进去,跟犀鸟先生一起。”
“嘿。”犀鸟扯起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拍了拍那小伙子的肩膀,示意对方别在意这件事。
随即对王锦投来期待的目光。
“唉…”王锦揉了揉太阳穴,“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