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能成为冷冽者吗?”
王锦在文字框中打好字,按下发送键。
远处垃圾桶里传来特别关心的提示音,红桃几乎是瞬间回了话。
“我也是刚加入没多久哦,只知道个大概。”
“一方面要看祈祷虔诚与否,”
“另一方面要看价值高低。”
似乎是怕王锦等的太着急,女人的回话都是一小段一小段的。
“壮年男子比婴儿更容易,冤死的比善终的几率更大。”
“如果只是很普通的普通人,也有存在一阵就自己消散的情况。”
“比如布雷嬷嬷?”
王锦回应。
“太怪了,准备用脑子去想.jpg。”
红桃愣了半天,回了个表情包。
这女人在里很正常,可能是怕王锦举报她,或者直接拉黑。
“也就是说,梦不仅仅是梦吗。”
王锦皱起眉头,开始思考纯子那段话。
有可能是布雷嬷嬷死后的预警。
冰蛇想杀了自己女儿?
王锦皱起眉头。
如果自己没来,纯子肯定会在两天后死去。
只是原因并非冰蛇,而是风险极高的心脏病手术。
“让她摆脱心脏束缚…是另一个意思?”
王锦眯起眼睛,回头看了看冰蛇公会的大门。
黑底白纹的旗帜依旧在飘荡,缠绕在冰剑上的毒蛇磨牙吮血。
说不定…纯子的宫殿其实是蛇窟。
想想在其中安眠的少女,王锦轻轻摇头。
——
“欢迎回来,主人。”
人妻雪女微微俯下身,对着王锦行礼。
后者退了两步,嘴角微微抽搐。
“哪来的女仆装啊?”
“我自己买的哦。”
“你哪来的钱?”
“跟柳德米拉借的。”
雪女指了指墙角。
金发少女正捧着钱包缩成一团,整个人仿佛都缠绕着一层灰黑色的气流。
柳德米拉不懂拒绝。
王锦叹了口气。
他倒是不反对雪女买点衣服,毕竟整天穿那条破裙子也不太好。
买女仆装其实也说得过去,她确实算是在给王锦打工还债。
关键你这个女仆装,它不是做家务穿的那种吧…
“我知道哦,不过太厚的衣服会让我变年轻。”
雪女笑了笑,轻轻拉起裙摆,露出雪白大腿上的蕾丝。
“您应该也更喜欢这种吧?”
“…”
王锦沉默半天,最后抄起暖水瓶,兜头倒了下去。
还是小不点可爱。
人妻白丝女仆啥的…咳。
家里有人等着总归是件好事,最起码有热乎饭菜。
陪纯子吃饭时王锦一直在想事情,没吃多少,现在正好补上。
手机震了两下,王锦挑起眉毛。
他记得自己把红桃设成了免打扰,不太应该有人找他。
您有一条新提醒。
“我想割掉你的肾脏”请求添加好友。
“什么破名。”
看着头像上的鸟嘴面具,王锦低声吐槽。
疫医不是应该忙着弄黎明计划吗?怎么有空找自己。
“小黄鸭持刀.jpg。”
迎面而来的依旧是表情包。
接着是疫医的语音。
“还记得久春那次你问哥的事吗?就是你心脏的问题。”
“七年前有批资料解禁,那段时间统辖局在研究类似的东西,哥感觉会有收获。”
“噢。”
王锦点点头,很冷淡地敷衍了过去。
没图说个锤子。
“别那么冷淡啊!我这段时间忙不开,回头帮你认真研究。”
疫医发了段视频,画面中的他挥了挥满是鲜血的双手,在无影灯下冲着镜头摇头晃脑。
等等…双手?
“那个,能继续手术了吗?”
拍摄者躺在手术台上,弱弱地询问。
“给人做手术就别玩啊混蛋!”
王锦打开语音吼了一句,果断把他拉黑了。
回头再解开。
疫医很喜欢在做手术的时候跟王锦聊天——并不仅仅局限于王锦是病人的时候。
比如现在,他依旧选择给王锦发。
“奶奶的,能不能有点正常人啊?”
想了两秒,王锦再次拿起手机,把疫医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疫哥,知道冷冽者吗?”
“解剖过两只,咋了?”
“他们有繁殖能力吗?”
“…你这…走到哪都能…6。”
疫医似乎被噎了一下,他沉默半天,缓缓开口。
“次级怪谈,连怪谈都算不上。”
“那种动不动就一窝一窝的东西要是能随便跟人类生孩子,你们的血统早就被污染了。”
“概率很低…就算能生,生出来的也是畸形儿,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
“当然,有更低的概率出现正常孩子,但我建议你别去赌。”
疫医思考着,继续发来语音。
“注意安全啊,要不给你做个一劳永逸的小手术?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是疫医摩擦手术剪的声音。
王锦把疫医拉黑,放下手机。
纯子是畸形的产物吗?
很难判断。
她的心脏病几乎找不到相同病例,可若是把这个基数放大到全人类,也是有几十名病患的。
王锦查过,那些人并不在北极圈生活,身上也没有其他畸形。
他们是普通人类。
如果真按照疫医说的,纯子是个畸形儿,那她根本不可能活到这么大。
“不对劲。”
王锦敲打着桌子,皱起眉头。
有这么一种可能。
纯子曾经是个健康的孩子,变成这幅样子是受了什么东西影响。
什么东西的影响呢?
冰蛇第一次从蠕虫那里得到的考验…么?
那件事让冰蛇失去了妻子,失去了女儿的健康。
可他是为什么得到考验?
权力?地位?这说不通。
那么…
王锦叹了口气。
真他妈难猜。
想过去给冰蛇一刀。
“哟,我回来了。”
雷纳德推开门,低头钻进屋子。
跟王锦分开后,他一直在破冰船附近转悠。
“我看到那冰蛆被送进了集装箱。”
地铁,王锦,手机.jpg。
“蛆和蠕虫是不一样的,一个长大变苍蝇,一个长大变更大的蠕虫。”
王锦给他科普。
“而且蠕虫是吃肉的,鲁利姆·夏科洛斯他吃人啊。”
“你挂脖子上那东西就是他吐出来的,你要执意说他是…”
“停停停。”
雷纳德一阵摆手,五官皱成一团。
“蠕虫,白之蠕虫。”
“他被送进集装箱了,装在破冰船上。”
壮汉摸着下巴,说着自己得到的情报。
“破冰船上有缆绳,缆绳底下绑着大号破冰锥,就这么挂着…跟个断头台一样。”
“这下是肯定不能善终了。”
描述完了破冰船上的情况,雷纳德又掏出手机。
研究所的资料传来了后半部分。
“鲁利姆·夏科洛斯会把信徒改造成适应严寒的体质,许诺给予他们无上的知识。”
“其实都是假的,信徒最后不是一口一个嘎嘣脆了吗。”
雷纳德撇撇嘴,资料也不全都准确。
“等信徒与自己的肉体同调,蠕虫便将他们的灵魂与自己的灵魂完全融为一体,将其彻底支配。”
“但当它睡觉的时候,牺牲者的灵魂又会取回自我。”
“这虫子每个月就睡一次觉,也就是…”
雷纳德挑了挑眉毛,看着王锦。
“新月,农历初一。”
看着雷纳德那张惊讶的脸,王锦点头,补上了自己一开始的判断。
——
事情的真相还没浮出水面,但王锦已经猜了个大概。
那狗屁不会的宅男虫子到处骗人,说是帮冰蛇解决问题,结果可能一口把他老婆给吃了。
冰蛇决定复仇。
解决掉虫子,让老婆重见天日。
这猜想很合理,可惜没把纯子算进去,或许跟真相差着十万八千里。
不过,这就足够了。
王锦不关心冰蛇为了什么,只关心他想做什么。
冰蛇在仲夏节那天挑起战争,是想弄出足够的人命,也就是…足够的冷冽者。
这些冷冽者会到处肆虐,进行无差别攻击,让整个基律纳乱起来。
没有活人,蠕虫也就没了仆从。
冷冽者或许也会把他当成目标,毕竟这里是被囚之神的地盘,蠕虫是入侵者。
而那些被提前藏起来的尸块,会勾起被支配灵魂的仇恨,让他们对蠕虫发起攻击。
再加上新月的限制,蠕虫实力大降。
冰蛇想杀死一名旧日支配者。
不是重创,不是囚禁,而是彻底杀死。
整整一周的潜伏,一点点的抽丝剥茧,无数细节终于拼凑出了真相的一角。
王锦深吸一口气,再重重吐出。
冰蛇成功复仇,意味着基律纳变成死城。
必须阻止。
胡小北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
——
海葵公会。
“哟,好久不见。”
张大栓挠着后脑勺,乐呵呵地跟王锦打招呼。
蓝胡子微微侧目,看着面前被称作哑的年轻人。
原来如此…吗。
没有太吃惊,只是心中的遗憾淡了些许。
这样的人才,不可能为自己所有。
跟公司合作是个明智的决定。
“你们没剩下多少人了。”
王锦叹了口气。
张大栓不应该带人过来,他们再也经不起折损了。
可惜,这是分部唯一的生路。
倾巢而出,在乱战中保住这座哀嚎铁城,也能让这里的百姓对他们改观。
是进行加盟的必要步骤。
“夫人,您很聪明。”
王锦点了点头,对着蓝胡子微微鞠躬。
这女人不简单。
民众对公司的排斥还没消失,她能顶着无法想象的压力跟公司提出结盟,
这份胆识,注定她能在基律纳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