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血腥惨剧之后,陈鼓楼的生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恰相反,这地方这几天也不知走了什么运,天天都有外地人入住,哪怕老板孙十专门派了伙计对新来的人“友情提示”,也无法阻挡这些人的热情。
这可把孙十高兴坏了,一大早就站在门口亲自迎来送往。
然而他还没迎几个人呢,远远的就看到李观澜出现在街头,且步履方向正是自己这边,顿时脸色大变,慌的不行。
昨天那两具尸体,让他做了一宿的噩梦,这杀星今天莫不是还要来祸害自己?
这可不行,酒楼好些年没这么好的生意了,万万不能让这家伙给搞砸了!
这么想着,孙十一咬牙一跺脚,硬着头皮快步朝李观澜走去。
虽然昨晚这小子杀人那叫一个干净利索,但他怎么说也还穿着衙门的衣服,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坏事,总不至于当街把自己砍了吧。
“武林人是武林人,我是个平头百姓,断不至此,断不至此。”
小声自我安慰着,孙十离的老远就抱拳向李观澜作揖:
“李捕头请留步。”
看见迎面向自己走来的胖老板,李观澜有些尴尬:
“啊,是孙老板啊,有什么事吗?”
孙十满脸堆笑:
“李捕头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李观澜指了指不远处的陈鼓楼:
“自然是去孙老板的酒楼转转。”
孙十暗暗叫苦,只能硬着头皮道:
“李捕头还是别去了吧,你昨晚那一闹腾,可是吓坏了我楼里不少人,今天要是再出现在那里,我的生意可就没法做了啊。”
李观澜心里暗笑不已。
平湖县就这么大片地方,又封闭多年,满打满算也就大小五个栈,随着越来越多武林人的涌入,很快就会把所有栈都住满,哪里需要担心没生意。
他拍了拍孙十肩膀道:
“孙老板放心吧,你的酒楼不愁没生意的,你与其担心人会被我吓走,不如考虑考虑怎么扩建的问题吧,要不了多久你的房就要住满人了。”
说完,也不等孙十反应过来,就绕开他走进了陈鼓楼。
孙十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杀星进了自己酒楼。
他一咬牙一跺脚,还是急忙跟了上去,心里打定主意,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李观澜闹事。
……
因为时辰还早,所以酒楼里的人大多都没起床只有寥寥几人在大厅里喝早茶闲聊,且都是外地来的武人。
“说起来那狗官是真厉害,只一刀就把那薛大鸟给砍死了,换做是我可做不到。”
“哼,他不过是仗着兵器之利,打了薛大鸟一个措手不及而已,真要摆明车马的打一场,薛大鸟不至于败的那么快。”
“王兄说的不错,若我有那缺月乾坤刀在手,偷袭之下,也能一刀结果了薛大鸟。”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确定你真有那一言不合就杀人的狠劲儿?此子心性狠毒,不是良善之辈啊。”
“赵兄所言甚是,所以我们更不能让那宝刀落在他手上,不然定会迎来一场浩劫,说不得会重现当年他老子十日屠千人的惨状,我觉得我们不必跟他讲什么江湖道义,找个机会一起摸黑去他家里……”
这人正兴奋的讲述着自己的计划,忽然发现几个同伴不知为何都一脸凝重的坐直了身子,且纷纷握住了一旁的武器,不由得疑惑道:
“你们几个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那倒没有,只是你们以后做这种恶毒计划的时候,能不能别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找个没人的地方私下聊不好吗?”
李观澜抱臂站在其人身后,没好气道。
那武人身子一僵,艰难的转过头来看着李观澜,一张脸已经白的如纸一样。
终于,一人猛然拔出自己的武器,壮着胆子大喝道:
“李观澜,我们,我们可不怕你!你若想滥杀无辜,今天我们就和你不死不休!”
“别以为你能像昨晚那样安然无恙的走掉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人的话语才刚出口,二楼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开门声。
哐哐哐的声音中,有差不多五个房间同时打开,一个个武林中人,手持武器匆匆冲了出来。
“李观澜!真的是他!”
“他还敢来!?”
“正好给我薛兄报仇!”
此起彼伏的吒喝声中,那些人却只是站在围栏处呵斥喊叫,却没有一个敢真的带头。
李观澜只是目光随意往二楼一扫,就让一部分人噤若寒蝉。
孙十就跟在李观澜身后,此时是真怕他闹事,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竟是死死抓住了李观澜的胳膊。
李观澜也懒得和这些跑龙套的费神,迈步走向楼梯,边走边问身后亦步亦趋的孙十:
“酒楼里有没有接待过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女子,前者很慈眉善目,后者则有些牙尖嘴利,古灵精怪的。”
孙十有些为难道:
“李捕头这范围有点大啊,可否再多加点特征?”
“他们养蛇。”
孙十一拍大腿:
“有有有!那老头有两条花里胡哨的蛇,据说带毒,所以我好说歹说没敢让他们住楼里,专门拾掇了后院的一间独栋院子出来给他们,就怕那两条畜牲惹祸。”
李观澜当即转身:
“我要找的就是他们,带路。”
孙十长舒了一口气,只要李观澜不往人多地方凑,他要去哪都行。
当下,孙十亲自带着李观澜去往后院,还专门吩咐跑堂的伙计给上点茶水糕点,就想把李观澜伺候的美美的。
当老板的这么给面子,李观澜心里自然明白人家是什么意思,穿堂过院的时候,便低声对孙十道:
“孙老板放心,我以后要动手,尽量都选在陈鼓楼外面,绝不让你这里受到损失。”
孙十激动极了,连忙一拍胸脯:
“有李捕头这句话,孙某就放心了。”
“往后李捕头来陈鼓楼,吃喝全免了!”
正说着,两人已经来到了那处僻静独栋小院里。
打老远指着那小院影影绰绰可见的屋子,孙十十分忌讳道:
“李捕头,就是那里了,你要谈什么尽管和他们谈,但是千万千万别杀人了,我这地方可经不起折腾啦。”
“放心,今天我不杀人。”李观澜摆摆手,走向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