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们拂香宗的要求？”
摸着下巴，李观澜对这个回答着实有些意外。
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没打算把缺月乾坤刀交出去，无论是谁来都不好使。
正道联盟要刀，他就杀正道联盟。
魔道要刀，他就杀魔道。
就算武唐皇室要刀，他也会眉头都不皱的对那些人拔刀。
看的电影电视剧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这种赖以保命的东西交出去，就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所以石婉晴这要求在他这里，等于没要求。
石婉晴不知道李观澜心中是怎么想的，此时见他皱眉，心下就有些忐忑。
然而，来时宗门那些长辈们的耳提面命，犹在眼前，所以明知这事情有些难办，也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
步履轻盈的来到李观澜面前，石婉晴亲自为他倒了一杯春草酿：
“缺月乾坤刀关乎很多事情，除了江湖上人们津津乐道的那半国气运的赌约，还涉及其他隐秘，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
李观澜并不说话，默默的喝着酒，等着下文。
他确实很好奇，这把刀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
石婉晴见状，也只能继续说下去：
“武唐朝廷之所以对这把刀志在必得，甚至对它十分忌惮，是因为缺月乾坤刀，拥有斩断国运的能力。”
“你可知，当年女帝临朝，将武唐改为武周，横压整个武唐王室数十年，靠的是什么？”
李观澜都懒得当捧哏，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石婉晴就只能委屈巴巴的斟酒，然后自顾自道：
“女帝临朝，是用了传国玉玺盖了印章，名正言顺以圣旨的形式继承的，而即便如此，当时她也没能将武唐改制，直到后来大嵩山封禅，才成功改的国号为武周。”
“众所周知，只有改了国号，百姓才会承认你这个国家，而国运也才因此形成。”
“故而，当年李凤天起兵伐周，说的好听是匡扶武唐，但明眼人都知道，那其实就是在造反，造武周的反。”
“当时，武周国运已成，纵然各地都有武唐皇室的残余势力支持，想要成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单单是如何断其国运就难于登天……结果谁也没想到的是，平湖县一个捕快，仅用一把刀，就斩断了那武周国运，还政于武唐。”
虽然只是讲述几十年前的旧事，但石婉晴的寥寥数语，仍然让人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旁听的李观澜此时都忍不住去想象，那一刀斩断一国气运的画面，是何等的壮阔。
他看着手中平平无奇的铁刀，不禁有些好奇，它在那个人手中大放光芒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场面，又是如何做到的。
石婉晴也在看近在咫尺的缺月乾坤刀，眼神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武唐皇室要缺月乾坤刀，既是为了皇室的面子，也是为了将这件利器握在自己手中，以免将来某一天会重蹈覆辙。”
“你是李三高的儿子，继承他的血脉，不管你是否有能力，都不妨碍武唐皇室将你视作一个威胁，一个有能力斩断他们国运的威胁，一旦你交出了缺月乾坤刀，随之而来的是恩赐还是雷霆，谁都不知道。”
李观澜冷冷一笑，然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一切和你们拂香宗有什么关系？”
“你们瞎掺和什么？”
石婉晴气恼的嘟了嘟嘴：
“拂香宗上上上一任宗主是女帝啊你不知道？”
瞬间，李观澜喝酒的动作停在了那里。
他几乎是强忍着，才遏制住了自己骂娘的冲动。
果然便宜没好事！
“好哇，好一个拂香宗，给我挖了好大一个坑啊。”冷冷一笑，李观澜直接甩袖子走人。
爷不伺候了。
石婉晴对此似乎早有所料，眼见李观澜起身，立刻就拉住了他胳膊：
“李郎，你和拂香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算没有女帝这一茬，你也无法与我们做出切割的，难道你父亲临走之前没有告诉过你吗？”
李观澜猛然回头：
“告诉我什么？”
他对李三高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此时遍寻记忆，也记不得一丁点有关拂香宗的事情。
但显然，这拂香宗，和自己关系很大。
石婉晴一愣：
“真没说？”
她若有所悟，喃喃自语道：
“难怪，难怪你对婚约始终抱有怀疑，听见拂香宗的名字也一点不知道，原来李前辈什么都没告诉你。”
李观澜急的有些冒火，一把抓住石婉晴胳膊，凶巴巴的问：
“你话说清楚，拂香宗和我究竟有什么关系！”
“你娘是我们拂香宗的人啊。”石婉晴道。
这一瞬间，似有雷霆划破李观澜的脑海。
那雷霆劈开他的记忆，将藏在某个阴暗角落里的一角瞬间照亮。
角落里，是一个温婉如玉的女人。
但也仅仅是这一瞬间的照亮罢了。
当李观澜回过神来，他就又记不起来对方的模样了，只模糊有一个“她就是我娘”的概念。
没办法，记忆重叠的太严重，他本人会强行抹掉不属于他的记忆。
“她是不是，叫周凝？”扶着额头，李观澜问道。
石婉晴面色一喜，连连点头：
“没错，她是上一任拂香宗宗主。”
李观澜皱眉，凝视石婉晴半天之后，只抛出一句：
“证据呢？”
石婉晴有些无奈：
“你怎么还要证据，我能讲出来这些，就已经足以证明事情的真假了啊。”
“不是知道内情的人，怎么可能说出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李观澜也有些烦躁。
他要不是想不起这原主的记忆，哪里还需要疑神疑鬼，眼下他也只能尽可能的打造自己多疑的人设：
“你们几十年不出现，鬼知道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胡编乱造一些故事，欺负我年少无知，我自然要谨慎些。”
石婉晴生气了。
她大老远来到平湖县，心中本还对这次的会面有着憧憬和期许，哪里想得到，自己都快把心肝肺都掏出来了，却换不来李观澜的接纳。
既如此，什么师门告诫，什么不可多说，都见鬼去吧。
她盯着李观澜的双眼，冷冷道：
“你想要证据是吧，那你做好知道真相的准备了吗？”
李观澜针锋相对：
“来吧，我做好准备了，让我听听还有什么天崩地裂的消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