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郑飞应激了起来。
李泽北要是在自己手里出了事,他不敢想象自己会遭遇什么。到时候一定会掀起一场扫黑风暴,这事也肯定会惊动市里面。
一个刚提拔的镇党委委员,副镇长,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优秀研究生,一定能够上新闻。
别小看这种事情,恰巧这种事情才是需要人来担责的。到时候为了给社会和上面一个交代,必然是要有人免职处理。
他好不容易才当上县公安局副局长,领导着治安工作,信访工作,分管治安警察大队,控告申诉科,这要是因为这件事下去了,再想上来就难了。
这么说,哪怕他酒驾出事了,影响力都比不上这个。
更重要的是,这事已经和李泽北的身份没啥关系了。
干部在光天化日之下被袭击,何其恐怖。这事要是不严肃处理,那以后县委书记,县长等县委领导出行安全是不是就得不到保障了。
事情的严重性本身已经不在于是谁了,而是在于干部受伤,这是决不允许出现的现象。
处理不好,人人自危,整个县里面的公务员谁都别想安生。
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事情怕是闹大了。
孙胜利满脸无奈,他又不是神医,怎么可能保证李泽北安全无忧呢。现在他也是头蒙,来到了平头的身边。
平头看到孙胜利后跟看到了救星一般,立马露出了求救的神色,欢天喜地的说道。
“孙所长,救我,救我。”
“我救你麻痹。煞笔东西,你他妈害死老子了。”
孙胜利越想越气,朝着平头狠狠的踹了过去。都是这煞笔,李泽北要是出事了,他铁定要丢了饭碗。
公安口最忌讳的事情,孙胜利不可能不清楚。他也知晓,之前扫黑扫的都是什么玩意。聚众斗殴都能给你打成黑恶势力,更何况是袭击干部。
严打才过去多久,孙胜利是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剁碎了平头。
平头痛的都快哭了,他是忍着疼痛才喊出的救命,发声清晰了几分,可为什么呀?警察不是保护民众的吗?怎么还打人?
我要举报!
至于李铁牛,则是冷哼了一声,跟着警察一起走了,得去录口供。
另一边,医院很快就到了现场,镇卫生所的人看到这一幕,不敢接手,直接给人拉到了县医院,连个基本检查都不敢做。
开玩笑,就镇卫生所的条件,也就开个头疼发烧感冒药的。
李泽北的状况一看就是要做手术,要是耽误了病情,说是镇卫生所检查浪费的时间,那他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都是医疗系统里的,对于这种黄金时间,那可是门清。
眼见着镇卫生所都处理不了,孙胜利更着急了,草,不会真死人吧?
至于其余的人,处理处理就没事了,真正伤的严重的也就李泽北和平头。
不过平头这边倒是没什么人管他,直接给他丢到担架上开着车就完事了。一路的颠沛流离,平头是有苦难言,都快疼疯了。
他想让人给自己打个麻药,可是看到医生的样子,他又忍住了,他怕挨打。
就这样,李泽北被拉到了县医院里进行救治。
另一边,李飞带着治安大队二十多个警察来到了派出所。
到了之后立马找到孙胜利,询问道:“怎么样?什么情况?”
孙胜利立马露出了苦色:“情况好像不太好,人已经送到了县医院了,镇卫生所好像救治不了。”
听到这话,李飞瞬间就暴躁了起来,他挠了挠头看着孙胜利,是气急败坏。
“你呀你,让我说什么好,这么近的距离,你们都踏马是在吃干饭吗?能让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草,他要是出了事,你应该比我清楚会发生什么吧?”
孙胜利低着头也很是恼火,他当然知晓。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万一县医院那边传来不好的消息,咱们得有应对,必须要把事情给弄清楚才行。立刻马上开始审讯,必须将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弄清楚!”
郑飞不愧是老江湖了,立马有了应对的措施。现如今医院那边他们是插不上手了,但是这边可以呀。
先把事情调查出来,有一个结果,最起码上面过问的时候,不至于什么交代都没有。
“是是是,我这就去办,我这就去问。”
“主犯呢?不是说是个平头吗?我怎么没看到?”
“被拉到医院救治了,李铁牛您知道吧?他和李泽北是好兄弟,然后打的。”
“救他麻痹的,这煞笔出了这么严重的事还想被救?紧急处理包扎一下给老子拉回来,不死人就行了。你脑子装的是粪便吗?我们的领导干部受伤了生死未卜,你给主犯送去救治,你他妈是等着被告吗?”
郑飞现在恨不得抽死孙胜利,这人到了关键时刻就犯傻,带点脑子好吗?
当然,他也没有了解到现场的情况,只是知道平头带人袭击了李泽北,李泽北现在都重伤送到急救了。
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尽快拿出一个方案出来才行。
“明白。”孙胜利也不想那么多了,本来就恼火这个平头,都怪这煞笔,要不是他脑瘫,会出今天这么一档子事吗?
他本来好好的在和扫黄打非的女技师们畅聊人生道理,给她们指点未来呢,王八蛋。
于是,孙胜利亲自开着警车朝着县医院去。
到了县医院后,大家都是着重救治李泽北去了,平头被晾在了一边,好在有住院的实习医生来打下手。
看到平头的伤势后,实习医生也是被吓了一跳,这情况好像比李泽北要严重呀。
只是他们也不敢乱说,只当是自己水平不够,看不出来李泽北的内伤。
给平头做了简单包扎处理后,将他的骨头拿夹板固定住了。
“那个,你这个情况有点严重,需要进行手术,不然这条腿以后可能会废掉。”年轻的医生对着平头说道。
对于这种警察送来的病患,都会先进行救治,到最后不行,会有政府先行垫付的。
不论是犯罪嫌疑人还是公务人员,都是如此,在公安局都是有医疗额度的。
“我做手术,我做手术,求求你了医生,快点给我做手术吧。”平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疼的,鼻骨断裂,牙也被磕掉了几颗,镇上只是给简单止血。
到这里还好一点,止血止痛包扎,但还是很难受。
“那行,那我现在去给你开单子,至于费用。”住院医生犹豫了一下,问了一句。
平头立马应激道:“我有钱,我有钱。”
就在这个时候,孙胜利带着人也是到了医院,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平头,露出了恼火的神色,对着手下挥手。
“给我带走。”
随后手下的两个警察上前将平头给拽了起来,疼的平头龇牙咧嘴。
“孙所长,孙所长,是我,平头,卫东化工厂的平头,我还给您送过礼呢。”平头嗷嗷叫着。
“放你娘的屁,你他妈在胡乱说话,别怪老子对你不气。谁踏马认识你,人渣。”孙胜利恨不得直接弄死平头。
这种话也是能说出来的?真是找死。
要不是这里人多,他非给对方一点教训不可。
就在这个时候,年轻的医生说:“那什么,他还没处理好,得做手术。”
“现在他有生命危险吗?”孙胜利看向了医生。
“那倒是没有,不过他会疼晕的。”
“疼死他也是活该,这王八蛋死一百遍都不解恨,带走。”
孙胜利大手一挥,平头就被粗暴的架走了,疼的他眼泪乱流,嗷嗷叫。
另一边,李泽北躺在病床上,心里想,这事是不是闹得太大了。
当他看到孙胜利出现的那一刻,他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念头,殴打干部这事可严重多了,要是能够趁机封了工厂,就可以断了于光华给下面人的财路。
没有了利益,于光华想指挥下面人还可能吗?
就冲着他那个脾气和平日的行事作风,要是没有好处,谁愿意给他卖命。
只是后面的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预料,直接给拉到了县医院里。估计要惊动县里面的领导了,也是这个时候1才反应过来。
这事的背后牵扯的多么广泛,要是让领导们知晓自己是轻微伤,那后果,1不敢想象。所以,他必须是重伤,最少都是重伤二级才行,轻伤不像话。
既然闹大了,那就往更大里面去得了。这次,顺便也能彻底架空于光华,今天的事情让他明白了这群常委根本就靠不住。决议的事情一个人都没和自己说,陈卫兰也是如此。
看起来,能够倚靠的人只有自己一个。
医生们研究了半天,才发现李泽北根本没什么大碍,伤口多了点,只不过看着唬人,但实际上都是轻微伤,根本不致命。
看着睁开眼睛的李泽北,医生们也是犯了难,这架势都展开了,还救吗?
就在这个时候,医院的院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询问情况。
“怎么样?什么情况有没有生命危险?我告诉你们,这人必须要救治好,组织部姚光明部长打来了电话询问,公安局局长也打电话了,这人要是出了事,咱们都要担责。”
都说医院是最现实的地方,一点都不错,只是领导们的电话,就能够让医院院长亲自前来询问状况。
“院长,他没什么事,只是有点小问题,包扎之后就好了。”
“什么?你没弄错吧?我可是听说外面好几辆警车护送着来的,抓了几十个人。”院长还是有点人脉关系的,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就收到了消息。
做他们这一行的也不容易,必须要聪明才行。什么人怎么救治,如何救治,都是学问。
有时候,人已经死在了手术台上,但是抢救不能停止,必须尽力救治四五个小时,然后一群医生累得满头大汗走出来,满脸疲惫和愧疚的说,抱歉,人没有救回来。
可实际上,他们只是在手术室里待着,然后静静地聊天罢了。
救人,也是一门学问。
“院长,这我们怎么敢弄错,各项检查都做了,您不放心的话可以等检查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