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靖凝目而去，只见会场的中央升起一个光罩，里面正有两个人在疯狂较量着。
两人全都是灵武期灵战境的存在。
其中一个，正是司空靖见过的北冥寒山卢扇，另一个则不知道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仅仅一眼，司空靖就不在意了。
他的目光已经在疯狂转动着，然后终于凝固于宴会正中心一侧的冰冷气息之上。
那正是无念圣宗标志性的气息，那里正坐着无念圣宗的女弟子们，在她们的身前有酒有菜，一个个望着光罩里面的战斗而面无表情。
因为太上忘情诀的特殊性，她们在宴会中显得特别显眼。
然而，其中却有一个名少女并不是端坐着的，而是站在了为首那名女子的身后。
少女，只有一条手臂。
但哪怕如此，她纤纤的玉指还是搭在为首那女子的肩膀上，正卑微地为后者揉着肩膀。
少女，当然就是司空靖的妹妹司空玲。
此刻正如问萝所说的那样，司空玲就像一个卑微的小奴婢，正为着无念圣宗的女弟子而服务着，而被服务的为首女子司空靖不用问都知道是谁……
她正是碧纤，也就是此次无念圣宗来到万冰城的最强核心弟子。
“咚咚咚……”
仅仅看到妹妹的第一眼，司空靖的兽心就止不住疯狂跳动。
那已经不是杀机在酝酿，而是瞬间有种要入魔的冲动，有种要疯狂撕碎碧纤的冲动。
但下一刻，司空靖便是心疼，疼到了极点。
这是他最亲最亲的妹妹，爹娘在留信中交代自己要好好照顾她的。
可当初却被长情尊者给强行带走了，如今她仅仅为了“司空不忘”这个名字，就从至少安全的无念圣宗来到了危机重重的万冰城。
为了确认司空不忘是不是自己，而不得不卑微地给人家当奴婢，不得不低下骄傲的头。
想到这里，司空靖的眼眶透着火热的感觉，那是自责和愤怒的泪水。
所以他沉沉地踏步而出，一步步地向妹妹的方向迈了过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滚滚的寒意，但当他看向妹妹司空玲的时候，眼中又充满了柔和。
他要将妹妹拥入怀中，告诉她哥哥来了，哥哥不会让她再受半点委屈。
“哇……”
就在司空靖努力压制着情绪而迈步的时候，会场中心处的光罩内传来一声惨叫，正在打斗中的两人已经分出胜负了。
北冥寒山的卢扇取得了胜利，周围传来疯狂的叫声，正是北冥寒山弟子们兴奋的鬼叫。
但司空靖，当然还是没理会。
然而就在下一刻，卢扇立于光罩中，指向了无念圣宗众女的方向。
“无念圣宗碧纤，按约好的赌斗规则，接下来该轮到你们来挑战我了。”
“我是灵战境巅峰，所以你们也只能以灵战境或以下者来出战，如果没看错的话，你们现在可以出战的灵动境以下者，似乎就只剩下你身后的独臂少女了吧？”
这些话一出，司空靖原本前进的脚步微微顿住了，目光忍不住移向光罩内的卢扇。
卢扇所指的独臂少女，当然就是妹妹了。
司空靖才刚刚抵达，当然不知道什么赌斗的规则，但听卢扇的意思就是无念圣宗十名弟子中唯有妹妹符合规则，而碧纤会让妹妹出战吗？
此前问萝也说过，妹妹还未达灵武期，同时她现在只剩下一条手臂而已啊。
死死地盯着碧纤，司空靖又重新迈动脚步，穿梭于人群中向无念圣宗的方向走去……
同一时间，全场众人的目光也落在了无念圣宗众女的身上……
碧纤，则依然面无表情地坐着。
下一刻，她淡漠地回复卢扇道：“的确如此……忘歌，你出战吧！”
话音一落，司空玲全身微微一颤，随后重重点头踏出。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反抗！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碧纤身后的一名无念女弟子道：“碧纤师姐，让忘歌这种连灵武期都没有达到的废物出战，岂不是摆明了要输，那还不如不战呢。”
第二名女子也接过话道：“是啊，要不干脆认输算了。”
第三名女子重重点头，继续说道：“反正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也就灵动境以下的争锋而已，等到我们出战的时候再赢回来就是了。”
随着这两名女子的声音，司空玲又微微停住了脚步。
但她却只是被动听着没有说话，因为出不出战并不取决于她，而是看碧纤的意思。
碧纤闻言突然摆手，阻止了众师妹再说下去，而是看向了司空玲。
“忘歌，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如果你输了的话，我会斩掉你的一条手臂送到长情尊者的面前，让她知道，她的弟子给无念圣宗丢了多大的脸，竟然败给了死敌北冥寒山。”
碧纤的话严酷无比，森然万分。
对此，司空玲全身再颤，自己就只剩下一条手臂了啊。
但司空玲知道，碧纤绝对是故意的，她明明可以不带自己来的，明明知道自己连灵武期都没有达到，明明知道自己来了肯定会给无念圣宗丢脸。
但她，就是带自己来了。
她恐怕不仅仅是要针对自己，还要针对长情一脉啊。
要借着自己来故意抽长情尊者的脸，或许在她的眼里自己其实无关紧要，什么觉得好玩都是借口而已，自己只是一件打击长情一脉的工具。
让长情尊者丢脸就达到目的，至于自己的死活，谁又在乎呢？
但对司空玲来说没有退路可言，哪怕她叫破了喉咙说“我只是个战武境，又岂能是对方的对手”之类撕心裂肺的话，都是统统没用的。
在这些无情无义的人眼里，自己再怎么叫唤也只是一件工具而已。
想到这里，司空玲只是面无表情地回道：“是，碧纤师姐。”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向光罩的方向走去，司空玲也很清楚，以她战武境的实力几乎是不可能击败北冥寒山的卢扇的……
但她，唯有拼死一战。
至少灭情尊者是不会偏心的，只要为了无念圣宗而死战，或许才能够争取到灭情尊者的一丝丝同情心，才能够继续留在万冰城苟延残喘……
唯有输的惨烈点，或许还能让灭情尊者把呆会必定要被砍下来的手臂，给重新取回来。
才能回到庄园，去看看司空不忘是否还在，是否就是哥哥。
望着司空玲坚定的步伐，碧纤的眼神忍不住微微一寒，她非常讨厌司空玲这种一无反顾的态度，她想要听到的正是司空玲疯狂的祈求……
但没有，她眼中的忘歌就是如此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