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许,你站在这儿傻笑什么呢?”
“陈二叔,你这是从外面回来吗?”
林许看着陈二叔身后的板车,不知装着什么,即便用布盖住了,也是一车满满的。
“嗯,昨日去县里送货了。许许,你刚刚是干嘛呢?你最近没事,别老是往外面跑了,我刚刚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很多南下的流民,县里不收他们,他们只能沿着路到处留宿。许许,你是没看见,他们真吓人,一直盯着我看,要不是我遇上了官爷,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陈二叔的脸上还有一丝后怕,林许点头道:“知道了。我最近不出去。对了,那日我跟翠娥说让你们买点米面?”
“放心,都买了,我这板车上都是。都是多亏了你,不然照往年我们一家交完粮食后,都要省着吃,才能过冬。今年可算是不用勒着裤腰带过冬了。”陈二叔嘴角带着笑,那笑意深深印在了眼底。
“备了就好。二叔以后莫要说这些话,这都是你们努力得来的。”
“好,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了,听翠娥说你舅舅来了,改日带他来家里坐坐。”
“好勒。”
告别了陈二叔以后,林许快步回了家。
按照这样的情况,林大富一个人住在竹屋里,怕是不安全。
还没等林许到家,就遇上了骑着马来寻她的金华。
“林姑娘,公子出事了。”
金华神情紧张,林许从未见过的他这样的情绪。
“你说什么?他受伤了?你不是一直跟着他吗?怎么还会让他受伤。”
“林姑娘,说来话长,你先跟我去镇上吧,公子在镇上的酒楼里。”
说着,马上的金华朝她伸出了手。
“等等,我先回去跟我娘和说一声。”
金华看了看天,“好的,姑娘,上马,我送你去。”
马蹄声响起,惊扰了村里的人。
大家开门出来,只看见了飞扬的灰尘。
林许回家跟杜婉说了以后,直接去了于家。
“师父,我要去一趟镇里。谢公子受伤了,我得去看看。家里就拜托你们帮忙看一看。虽然赵叔在家,可是他才刚来,还不熟悉村子里的情况。”
来不及解释,林许直接道明来意,正在对弈的两人同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去吧,家里有我。羽书,将我们带来的伤药给林姑娘。”
“羽书,还有我的银针,也给姑娘带上。”
片刻后,羽书就拿着个布包出来了。
“林姑娘,里面有上好的伤药,还有老爷研制的解毒丸。”
林许接过布包,“谢谢,师父,事出紧急,那我就先去了。”
于大夫挥手,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孙子,“去吧去吧。家里有人看着,乱不了。银针的用法,应该不用我再教你了,记住我教你的针法就行。”
林许点头,拿着东西出来,金华手一拉,就将她拽上了马。
“林姑娘,坐稳了,可能会有些颠簸。”
“我们快些出发吧。”
话音落,林许整个人往后一仰,要不是金华一直扶着她,差点儿掉下马去。
感觉到速度慢了下来,林许急忙道:“我没事,可以快一些。”
“好。”
马背上风呼呼地,吹得林许的脸生疼。
想到谢柏言的伤,她一直忍着没有说话。
平日赶马车半个时辰能到,今日骑马两炷香时间就到了。
看着醉仙阁几个大字在眼前,林许抬手用力揉了揉被风吹得僵硬了的脸。
“林姑娘,我们到了。”
“林姑娘,你可算是来了。金华,公子在三楼雅间,你直接带上去就行,老爷也在里面。”
“行,你牵马,我带林姑娘上去。”
两人之间的默契配合,让林许的心微微怔愣。
她存着疑惑跟着金华上了楼,两人刚走到三楼就看见一个大夫出来,满手是血。
“金华,到底是谁敢伤你们公子?”
两人进门,就看见站在桌前的韩尚。
他今日穿着一身黑色绣金长袍,显得整个人极为稳重。
“林姑娘,你可算是来了。你快去帮柏言看看,他死活都不肯让其他大夫看他的伤。”
“好,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这儿等着。”
“拜托林姑娘了。”
林许走进里间,就看见一身是伤的谢柏言背对着她,低垂着头,白色的里衣都沾上了血。
有那么一瞬间,林许觉得他很孤独。
林许唤道:“谢公子?”
前方的人慢慢回头,他眼里一片猩红,嗓音嘶哑,“你来了。”
林许拿着布包快步走到他身前,直接拽起了他的手,顺势把上了脉。
幸好,脉象平稳,看来只是皮外伤。
只不过,养了许久才有些红润的面色,此刻更苍白了。
可为何伤得这般严重?
“衣服脱掉,我给你看看。”
他摇了摇头,嗓音淡淡,“不着急,我这伤没事。”
看他这副模样,林许才想起刚刚金华跟自己说话时候的迟疑欲言又止。
所以,这伤不是别人干的,是自家人。
林许从布包里翻找一番,拿出一个白色瓷瓶,倒了一颗乌黑的药丸出来,“那先这药吃了,止血。”
原以为身前的人不会接受,可没想到他竟一口将药吞了。
“咳咳,咳咳……”
他伸手捂住嘴,林许只看见他白色的里衣,又渗出了一丝丝血迹。
林许柔声道:“我给你看看吧。”
“无事的,你不是说这药是止血的吗?一会儿就好了。你是个女子,这事不该你做。”
看他坚持不让自己治伤,就知道他
“究竟是怎么了?”
“林姑娘,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谢柏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早就冷掉的茶,缓缓开口:“东城有个女子,貌美如花,在家中极受宠爱。及笄那年,在朝花节上遇见了一个外出的游学少年,少年一首《春花赋》,两人一见倾心。隔日少年便被邀请至女子家中做,女子家中的人对他也甚为满意。许诺若他高中,便将女儿嫁与他。而他也争气,当年便一举高中。上任之日也是成亲之日,双喜临门。没多久,女子便身怀有孕,夫妇二人,琴瑟和鸣,众人艳羡。可是一切从腹中之子诞生,就变了。”
许是伤口太痛,他忍不住顿了顿,“一切从那日开始就变了,女子难产而亡,少年一夕之间痛失所爱,从此醉心官场。而那腹中子,带病出生,浑身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