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
虞雁姝听着这话一下找到了最关键的两个字眼，下意识的开口。
而察觉到青丘女帝想要说什么的崔满楼，一下挡在了青丘女帝的面前：“女帝阁下，教主大人不过刚入金丹，现在就与她说这些是不是太远了一些。”
“你们教主与我何干？我想说，她就得听着。”
霸道无比的话语落下，一指点出直接按住了崔满楼，暗中出手的一道气机。
临天杀鬼阵的镇压虽然猛烈，但她毕竟是曾经妖神，而且此刻现身也不仅仅是一缕单纯残魂那么简单，还有天狐宝珠之上苏乘羽修行以来一点点融入宝珠之中的气机。
嘭！
巨大的青铜古印在崔满楼的身前形成，知晓即便毁掉这具分神，崔满楼也不会彻底身死的青丘女帝选择了最粗暴的镇压。
而面对这匹敌洞虚之巅的力量，崔满楼也是被牢牢的被压制其中。
脸色极为难看的崔满楼，显然没料到在临天杀鬼阵中青丘女帝竟然还能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诧异的同时内心也是一阵后怕。
他毫不怀疑，若不是有临天杀鬼阵的存在，这位曾经的妖神，即便是一缕神魂的姿态怕也是能轻松的将自己灭杀在此千万次。
仙境有高低，妖神同样有高低，崔满楼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低估了这位当年位居红颜榜首位的妖神，竟然会有如此境界。
不过即便如此崔满楼也并非彻底失了分寸，眼下的境地其实比他预想的最坏结局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只是就在崔满楼试图出手，逃出压住自己身躯的法印掌控之时，万里之遥一股气息追踪而来，直袭崔满楼的心头元神之处。
噗！
黑色的鲜血猛然的喷涌而出，本就被压制的气血魔力在一瞬间彻底崩溃，本就乌黑的脸上染上的一片苍白，看起来更加人不人鬼不鬼了起来。
“他这是……”
虞雁姝察觉到了崔满楼的异相，诧异的开口。
她并未察觉有人对崔满楼出手，实在不明白崔满楼为何在此刻伤害加重。
一旁的青丘女帝却是有所了然轻声道：“与我无关，大概也与此地的任何人无关。应该是这家伙在某个地方留下的一尊分神被彻底摧毁，这才影响到了他此刻的状态吧。”
虞雁姝一点就通立刻明白了，也意识到了所谓魔道的命脉所在。
“他们可以幻化出无数相当于本体的分神，但每一具分神都会直接影响到本体，所以一旦分身俱灭，他们也就身死道消了。”
“没错，这点上与人族修士并无不同，说到底他们终归是生命形式的一种，不死不灭的特性虽然不俗，但也仅仅是与人族相比而已，放眼诸天万界，这种级别的天赋并非没有其他种族拥有。”
虞雁姝眨了眨眼睛，有些明白了青丘女帝与自己说这些的意思：“所以所谓魔道，其实早就不应该用异端歧途来论，而是完全不同于人族的另外一个种族。”
“没错，当年他曾经说过这些魔道，已经可以称之为魔族了。”
“但魔族根本……”
“魔族没有根本。”
猜到了你虞雁姝想问什么，青丘女帝直接开口，然后目光看向了还在苦苦支撑的崔满楼身上。
“冥族也好，妖族也好，都有自己的起源之地。有着起源之地，诸天万界之中同族死绝死尽，起源之地依旧有新的族人诞生。这便是人妖可以共存的最大缘由，人族起源之地是这片天地，而妖族也有自己的起源之地在别处。”
“魔族没有？”
虞雁姝惊愕的看向崔满楼。
“是的，他们这群人本质上是从人族变化而来，你说是一种进化也好，一种异变也罢。说到底与人族共同诞生于同一片天地之中，而一片天地只能成为一个种族的起源，只要这片天地与人族绑定在一起，魔族就没有插入的余地。这是无法调和的矛盾，人族与魔族注定只有一种生命能够延续传承下去。现在你明白，加入他们到底意味什么了吗？”
虞雁姝沉默不言。
青丘女帝说的如此明白，虞雁姝怎么可能还听不明白。
无法共存亡，那就代表着人族与魔族终归只有一种能够生存在这片大地之上。
而她一旦加入了魔道，或者说成为了魔族，就被订上了与所有人族为敌的命运，其中甚至包括了苏乘羽。
“教主大人……”
“你闭嘴！”
虞雁姝冷漠的开口，看向崔满楼的眼神带上了恨意。
她不在意他人算计自己，也不在意别人想要自己的性命，但她无法接受别人想要让自己与苏乘羽站在对立面上。
察觉到虞雁姝此刻对自己的抗拒，崔满楼脸色有些难看，他艰难的抬起头看向远处的青丘女帝。
“女帝阁下，真是好算计，明明才刚刚来到此地，便拿捏清楚了教主大人心里最重要的为何物。”
青丘女帝面对这讥讽的话语毫无感触，只是平静道：“我不过是告诉这丫头一些事实罢了，而且她迟早要知道这些事实不是吗？”
“那还有更多的东西你为何不说！”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
“我让你开口了吗？”
嘭！
崔满楼刚要说话的瞬间，青丘女帝抬手压制着崔满楼的印诀再次压下，又是一口黑色的鲜血喷涌而出，强行遏制了崔满楼继续说下去。
“女帝？”
虞雁姝有些奇怪，不明白青丘女帝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制止崔满楼继续说下去。
青丘女帝看了虞雁姝一眼，轻声道：“你是羽儿的弟子，这些话本不该瞒着你，但对现在的你来说还太过沉重了一些，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你若相信羽儿的话，我可以保证这些事情我暂时隐瞒下来，既是为你好，也是为他。”
“我不明白你。”
虞雁姝摇头，实在无法理解青丘女帝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青丘女帝苦笑一下，看向远处：“他们和你不一样，你有的选，可有些人没得选。而他身为临渊的孙子，更是如此。”
这天底下，谁都可以放弃自我，选择沉沦，选择用另外一种方式，生活下去。
唯独，他不行。